“怎么会这样?”
“积劳成疾吧,心情又长年郁闷不开,”桓竹的眼神变得十分落寞。“不晓得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她自己有儿有女,住院还怕没人陪吗?干嘛通知你?”见桓竹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之色,珀贞连忙说:“对不起,桓竹,我不是有意要这么说的,但是──”
“没关系,实情也就是这样啊,有我大哥、大嫂和大姊他们,的确是轮不到我来操心,好像连我小哥都只回去一个星期而已,看看已无大碍,他也就回台中了。”
“那……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呢?”
桓竹想了想,再摇一摇头。“在医院时我都没回去了,现在回去不会显得突兀吗?也许……也许中秋节再和我小哥一起回去吧。”
“喂,”珀贞故意凶巴巴的说:“中秋节你早答应要到我家去的,不能食言。”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桓竹永远都不要回“那个家”去,如果可以,她甚至想为桓竹抹掉所有不愉快的过去。
“到时候再看看吧,小姐你也不是不知道北回铁路的车票有多难买,说不定到中秋节时,我们两个都只能留在这顶楼赏他乡的月。”
“那也不错啊,”珀贞笑道:“对了,今天的铜板呢?”她转身拿来一个已存了半满的玻璃罐。“多存一点,到时候如果真买不到车票,我们就搭飞机好了。”
除了搭公车外,她们一向都把铜板存下来,以便一次想买比较昂贵的家具,或出外走走时有钱可用,眼前的目标就是中秋节返乡的车费。
“这里──”桓竹刚想往口袋里掏,整个人却愣住了。
“桓竹?”珀贞立刻往最坏的地方想:“是不是被扒了?总共有多少钱?桓竹?”
“没有,不是,”她急忙安抚珀贞说:“是下午我打电话给你后,有个人想打电话却没有铜板,所以我把身上的铜板全给他了。”
“我的天啊!”珀贞拍一下额头说:“这种事也只有你才做得出来,不会叫他跟你换啊?就算要给,最多也给个一、两块,谁教你整把都给的?”
“老太婆,”桓竹笑个不停的说:“我看那个人身上大概连百元小钞都没有,怎么跟我换?”见她露出更不以为然的表情,桓竹不禁笑得更厉害。“快吃你的粥吧,再不吃都凉了。”
那个高大英挺的男士,自己到底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呢?
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往后也不可能有机会再见面了,桓竹把他的身影排除掉后,也跟着珀贞专心吃起牛肉粥来。“小旦旦,中午我们去看看珠宝展好吗?”珀贞一边收拾着被孩子们玩乱的玩具,一边跟桓竹说。
“珠宝展?在哪里?”
“就在三楼那里嘛,只展三天,还限定参观人数呢,真死相。”
“不限定参观人数,万一人太多,临时出了什么事,那还得了,珠宝不比我们这些玩具,开不起玩笑的。”
“看看有什么关系,又没人要偷他们的,那么紧张,简直是庸人自扰。”
“嘿,珀贞,你是不是被赶过,不然怎么会这么“不平衡”?”
被说中了心事,珀贞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就是昨天下午嘛,我到文晴那边去拿管口红,她正好午休,所以我们两个就去……”
“结果呢?”桓竹都快忍不住笑意了。
“他们竟然说最后一天才会开放给我们公司内部的人员参观,叫我们今天才去。”
“那不就好了吗?今天去就今天去,反正我们只是纯参观,哪一天看不都一样。”桓竹把一排的芭比娃娃放好,忽然想起自己那从无娃娃相伴的童年。“待会儿要不要找文晴一块儿去?”
“她说“士可杀,不可辱”,不看了。”
桓竹知道文晴的个性向来火爆,便笑道:“不过是珠宝展而已嘛,哪有那么严重?我们等一下先去一楼找她。”
“没用啦,我们休息的时间又不一样,不如先看了以后,再去讲给她听,她一心动,可能就愿意去看了。”
“也好,那收好东西我们就先去吧。”
***
这个珠宝展的规模真是不小,公司特别辟出两百坪空间作为展览会场,入口处戒备森严,可见展出的珠宝首饰价值不菲。
通过检查走进会场,桓竹便被它的布置吸引住了,场内的鲜花是清一色的玫瑰,什么颜色的都有,配合著整匹垂挂下来,或卷起、或打成蝴蝶结、或斜拉上去、或紧绷、或松荡的各色轻纱,让人一走进来,便像走进了一个五彩缤纷的梦境,冲淡许多珠宝本身所给予人的昂贵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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