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蝶,她那么年轻而美好,即使他一再命令自己恨她,依然无法将她逐出脑海。他记得她的眼眸像最温柔的紫玫瑰般绽放,记得她注视他时怯生生的娇柔神态。从她十六岁那年开始,他的目光就离不开她,即使他们两家的情份早已断绝,她仍让他怦然心动。
要承认一个小女孩能让他心神不宁,着实令他感到气愤和苦恼。只要一接近她,渴望和自我克制便在心里挣扎,令他变得焦躁不安。为此,他不只一次在心里暗骂自己像个缺乏自制力的毛头小子。他甚至曾经暗自猜想过,或许她并不全然恨他,或许她也一样对两家的恩怨无能为力,他们之间并非是全无可能的。然而她却毫不留情地证明他的愚蠢。
忆起了她的无情和残忍,褚拓的心也硬了起来,拳头顿时握紧。他回来只是要找到她,亲口听到她要他死的真相,然后便可以定她的罪让她付出代价。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然而内心深处,他却知道自己做不到,无论她做过什么,他仍然狠不下心令她受苦,而这个念头令他困惑又气愤。
“大哥?”
褚磊的声音将他拉回神来。他勉力压回原有的情绪,“什么?”
“你打算如何对付席家人?”褚磊问。“你已经并购了席家的产业,目前仅存的振旭企业对褚氏集团而言根本是微不足道,你只要打个喷嚏就可以把他们的招牌吹到太平洋去,我想也没有必要为难他们了。”
“该怎么对付他们,由我决定。”他用一手轻摩着下巴,目光变得若有所思。“我正想请立础去查饶邦睿的出身背景,包括他被席振旭收养之前的情形。”
“是吗?”褚磊顿了一下,询问地望向他。“怎么,你觉得他有问题?”
“还没有,我希望不会有,否则我可不会再像三年前一样对他们客气。”他的语气柔和,唇畔开始往上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却是致命的冷酷。“如果席家人还打算不自量力和我们为敌,那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和让他们全家背上谋杀的罪名被关进监狱相比,这个做法还算仁慈了,不是吗?”
席与蝶一直心神不宁。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接近晚上十点。今天是席家每个月固定的聚餐日,平常除非有非去不可的应酬,否则席家三个孩子都会准时出现在晚餐的餐桌上,除了和席振旭讨论公事之外,也是不想破坏这项由席振旭定下来的“规矩”。
然而一整个晚上下来,她却一直心不在焉。那晚和褚拓的相遇对她而言是个不小的震撼,即使已经过了四天,她仍然印象鲜明。她一直努力想说服自己那只是个幻影,然而心里总挥不去这些天来的惶惶不安。
“与蝶?”席振旭出声唤她……
她回过神来,投给他询问的一瞥,“什么事,叔叔?”
“想什么,我瞧你在发呆呢。”席振旭温和地说:“怎么了,是工作上不顺利,还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说出来叔叔听听,也许可以帮你出个主意。”
“我没事,您别担心。”席与蝶勉强微笑。“可能是这两天一直没睡好,有些累。”
“我就说陪她跑一趟香港,她就是不肯,硬要把这件事全往自己身上揽。”饶邦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手极其自然地揽上她的肩膀。
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碰触,不自在地开口,“你也有你的工作要忙,怎么好麻烦你?”
“这样说岂不是太见外了?”坐在对面的席为丞斜睨了她一眼,有些吊儿郎当地道:“反正你将来还不是要嫁给邦睿,都是自己人,干么这么客气?”
瞧她不吭声,饶邦睿也看出了她的僵硬,主动接下去道:“别这么说,为丞。我们都还年轻,再说与蝶也还没准备好将自己交给我呢,谈这个似乎太早了。”
“与蝶是还年轻,不过你可不小了,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席为丞耸耸肩膀,半打趣道:“小心点,邦睿,我这个堂妹这么可爱迷人,想追她的男人不知凡几,如果她不是我的堂妹,我也会加入和你竞争的行列。”
“我是很努力啊,可是如果与蝶看不上我,那我也没办法。”饶邦睿双手一摊,两个大男人自愿自地笑了起来。
席与蝶微微蹙眉,不喜欢自己被当成谈论的话题。
席振旭坐在一旁观看,也察觉出她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你们两个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别得意忘形。”席振旭啜着管家端上来的茶,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听说最近褚氏集团会有一番人事变动,你们知道这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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