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凶,会抽走她的图画书强迫她开口说话。
她学会了一些句子,一些她愿意说出口的句子,例如,她知道“天使”的英文是“angel”。
重要的是,她懂了“恩惠”的英文与意思,“give”——给与,就是别人给她的任何东西。可是,她还是不懂时奶奶所说的意思。
她不再笑,只懂得怕,怕时奶奶,怕所有的人;她也不再等待天使,她知道不会有人再爱她了,她不再期待。
她学会了勇敢不哭泣,因为哭泣不会有人帮助她;只有静静的听出她必须做的事与动作,而且做对了,她才不必受责罚。
一年后的现在,她听到了时奶奶接的一通电话——
时御天要来了!
是的,她知道时御天不是天使,他是她的爸爸,一个丢下她不管的爸爸,一个不爱她、领养了她、曾救了她的爸爸。
时奶奶命令她必须唤时御天为爸爸,他不是天使,他是领养了她的父亲。
她的心有雀跃,但有更多的害怕。
爸爸来的那天,她看见他了,从二楼的窗户。
爸爸没有变,他看着她,眼神没有变,但她不敢走近他。
她几乎都快忘了,一年前,她是如何的想每一刻都要跟他在一起,还有,她以为他是天使的坚定信念。
时御天看着晴喜,她瘦小的模样没有变,他疑惑着这里的良好生活环境为何没有让她看起来更健康?而令他忧虑的是,她的双眼,不是他记忆中有神水灵的大眼,而是畏缩的眼神里竟是写满陌生与惧怕。
她站得远远的,小脸上没有表情、没有笑意,他几乎要怀疑那个令他想念的小女孩不是眼前的晴喜。
这一年来,他忙着承接各大脑部手术,他为晴喜动手术的拍摄过程受到医界肯定,应接不暇的工作让他抽不开身来看她,只能从电话里听到母亲告诉他,她过得极好。但当他想听她的声音时,却不巧的都在她已睡去,或去上学的时间。
他开始怀疑,这其中必有蹊跷。
“晴喜,叫爸爸。”时母推她至儿子面前。
一年以来,时母一直骗儿子说晴喜适应的状况极好,不让儿子操心,知道这女孩只会惹麻烦,脾气拗得不得不打她、责罚她才能让她听话。
“爸爸。”她顺从的唤了声。
时御天看着母亲推晴喜时她瑟缩的动作,而她的叫唤是如此的平板与胆怯,一双眼甚至没有直视他。他难以置信,短短的一年对她的改变是这么大。
她不是一年前那个开朗如阳光的小女孩,不是那个拥有聪明灵巧、甜美讨喜性情的晴喜。
她的表现不是让人放心的懂事,这让他觉得很不对劲。
“她变了很多。”时御天的眼睛直视着母亲,母亲的表情让他生疑,当看见母亲心虚的神色及闪烁的眼神时,他几乎可以肯定一个事实——
她在这里,并没有获得好的待遇。
“你送她去哪间学校读书?”他伸手准备抱她,却得到她惊吓瑟缩的反应。
时母顿了一下才回答:“我替她请家教,她的学习能力不是很好。”
她一直在家,他母亲却从来不让她接电话!
在他的印象中,晴喜的学习能力并不差,手术后,她很快的学会他送她的图画书上所有的生字,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她所动的脑部手术并未对她造成任何的后遗症。
时御天抱起她,感受到她僵硬的身体、没有变重的体重,走到室外的庭院。
“你在这里过得好吗?”语气停顿,他改口问道:“晴喜,你快乐吗?”
她的大眼望着他许久,低首默默摇头。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她给他的答案足以令他自责、后悔。
“为什么?”他很想知道,却不知该如何问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清楚告诉他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没有回答他。
“我带你走好吗?”
她的眼睛不敢贸信地睁大,毫不考虑地立刻点头,表情开始有了生气。
她给他的讯息是,她迫切想要离开这个令她害怕的地方所涌现的激昂反应。时御天明白了一切。
***
“妈,我想带晴喜回去。”晚餐时,时御天告诉母亲他的决定。
时母震惊,起身道:“为什么?她跟你说了什么?”她直觉的想到是晴喜向御天告状,眼神犀利地瞪向已经吓得低下头的晴喜。
母亲的眼神与动作无异已经给了他答案,母亲没有善待她。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我觉得这里不适合她,想带她走。”看着母亲,冷淡的口气已经暗示了他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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