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咬双唇,她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多么愚笨啊!如此真能斩断所有情丝吗?她只是那个一厢情愿的人罢了,能有资格要求别人吗?那只会要来更多的嘲笑而已,她就真的只能这么不堪吗?只能偷偷地躲在暗地里,汲取她渴望的身影,即使不满足,但只要知道他还在自己身边就好。真的那样就好吗?她摇头,愈摇愈猛,她多希望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呀!
“筱琪……”
他抓住她的肩头,她却还是不住地摇头,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筱琪,筱琪……我应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告诉我,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他一把将她纳入怀中,紧紧、紧紧地拥着,下颚抵着她头顶,遥望前方,却看不到他们的未来,像眼前的一片黑暗。未来?是多么遥不可及。
闭上眼,他深深吻着她的发丝,似乎想汲取她身上最后一次的馨香。
安筱琪就这么任他抱着,他只是在可怜她罢了。但,在他怀中的感觉是那么样的美好,就让她放纵地奢侈一次吧!曾听有人说过,“爱情是世上最伟大的力量”,她以前总不明白,认为那都是夸大其辞的说法,但,此刻她已能深深体会那种感觉。
是怎么办到的呢?没有刻意的牵绊,但却是心底最深的依恋,无时无刻的,那思念不请自来,像源源不绝的溪流,悠远而不间歇;也像波涛大浪,直吞没人心。
是该来的总会来,若没尝过这一回,人生恐怕就不能算完整了。
安筱琪常常问自己,到底什么样的感情才是她要的?她觉得很傍徨,游走在两个男子之间真的不是件好玩的事,现在居然莫名其妙地又出现一个不知名的男子,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想到那个偷走她吻的男人,她全身寒意陡升。
夜暗,风吹过树梢,发出飒飒的细碎声;月亮躲在叶后,只露出点点月晕,彷彿随时都会消逝一样。
世间事不都是稍纵即逝吗?怎奈人就是不懂把握,短短数十年,看似漫长,其实是再短也不过了,常常会造成一些遗憾。人的一生顾忌太多,导致什么都无法做,亲情、友情的牵绊,以及世俗的种种眼光与人言的批判,到最后不是一事无成,便是离经叛道,端看是否有无勇气的一线间罢了。唉!她几不可闻地低叹一声,这辈子她是做不了那么洒脱的事了。
面对周群磊,她总是心怀愧疚,觉得自己像个红杏出墙的淫妇一样,左右逢源;活像潘金莲再世似的,一会儿跟大哥,一会儿又跟弟弟偷情,而那神秘男子像西门庆,唤!情节还真像!天呀!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什么都没做呀,为什么她必须受这种煎熬?
一阵铃声打破沉静,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似的响个不停。安筱琪实在是不想在这时接电话,知道必定是沈萱那个闲来无聊的女子所为,铁定也绝没什么好事,光是打断她思绪就罪不可赦;只是她若不接的话,她可能会任电话响到天明。
无奈再无奈地,她缓慢地移动,走向那铃声不歇的电话筒。
“喂──”
还来不及说话,那头便传来连珠炮似的吼声。
“你在干嘛呀!怎么那么慢?睡死啦!还是又发呆到灵魂出窍的境界啦?我说你就是太闲了,才会把时间都拿来用在发呆上,怎么不学学我啊?常常做一些脑力激荡的游戏不是很好吗?……喂!你有没有在听呀?”沈萱在电话那头大声地说,好不乐哉,殊不知电话这头安筱琪是把话筒伸至一臂之遥处,耳膜早不堪负荷了。
“听得一清二楚。”她这才将听筒收回。不只她听清楚了,恐怕连海峡对岸的同胞都听见了,现代河东狮吼的代表,是非她莫属不可。
“那就好。”停顿了下。“明天出来吧!我快闷死了。”
“去哪?”虽然兴致缺缺,但出去走走也好,从那天以后,她便没再和风群拓说过话,见了面也只是眼神交会而已,两人都像是在刻意逃避些什么。这样不是很好吗?但为何她最近愈来愈烦躁呢?
“去游泳吧!”相较之下,沈萱真是快乐得过头了。
“游泳?”她愕然。
“对呀!最近太阳晒得我发晕,去泡泡水很舒服的。”她已能想像自己泡在那一室碧水中的清凉感了。
“你明知我……”
“好,就这么决定了,我打电话给心柔,她一定也会很开心。拜!”说完,她迳自把电话给挂了。
她不会游泳呀!听见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她就恨不得掐死沉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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