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望着哭泣的李世芬,齐尧完全明白了。
怪不得李世芬会那么痛恨杜丽凯,怪不得杜丽凯临到了紧要关头就什么事也记不得,原来那个时候李世芬的人格就出现了。
被小奇骂的,是刚恢复神智的李世芬,她没有感受过杜丽凯和小奇的恋情,所得到的只有无来由的责怪和轻视。
代替杜丽凯遭受夜里的巡警性侵害的,是李世芬。她什么也不知道,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在一醒来的时候,就被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制住全身,那样瞬间而猛烈的恐惧,有哪一个女人可以承受得了呢?
无怪乎她对杜丽凯的恨意,远远超过其它人的想象和预期了。
「难道……那个巡警……」思考到后来,只有一个结果了。
「没错,人是我杀的。」李世芬没有任何隐瞒,「我没有疯,我是在很清醒的意识下杀死他的,我记得很清楚,我抓起一旁的警棍打昏他,再用断掉的路灯杆打死他的。而这一切,都是她逼我的,是她逼我杀他的,不是吗?不然我能怎么办?」
「妳当时为什么不说?妳有机会说的呀!」齐尧问她。
为什么她不说?只要她说了,杀人的行为就有很大的机会被认定为属于正当防街,根本就不必被判罪、被关了呀!
「之后我就昏倒了。」李世芬还是一贯地耸耸肩,一点也看不出后悔的样子。「警方是夜间讯问的,当时的她根本什么也记不得,还以为是她在无意识下杀的人。而我清醒后发现了,就决定我绝对不要说出来。我为什么要为了她承认自己杀人?
「那是她杀的!不是我杀的!就让别人认为一切都是她做的好了,那么我就可以想办法除去她,一辈子摆脱她!我唯一要杀的人只有她而已!」说到后来,李世芬越来越歇斯底里,她用手捂住耳朵,口中不停地尖叫着:「杀了她!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冷静点,她和妳是同一个人呀!」用双手搂着李世芬,齐尧企图使她的情绪可以冷静下来,「我们会想出好办法解决的。」
怎么会这样呢?
看着边嘶吼边流泪的李世芬,齐尧也忍不住一阵鼻酸。活泼外向而渴望自由、阳光的杜丽凯固然令人怜惜,但一向静默寡言、无辜地承受痛苦的李世芬又何尝不教人同情呢?
「好办法?」李世芬抬起头来质问齐尧:「你有什么好办法?你的好办法就是想留下她,根本不是想帮我,你会有什么好办法?」
「杀了她,也就是杀了妳自己呀!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呢?」叹了口气,齐尧痛心地问。为什么她总是看不清楚她们两个其实是同一个人的事实?
「我恨她。只要能杀了她,我愿意死!」李世芬的口气仍然愤恨而坚决,她伸出双臂搂住齐尧的脖子,像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瞇起眼笑说:「不过……我知道你很疼她,所以你舍不得让她死。只要她不死,我也可以活下来,我会活下来的。哈哈哈!齐大医生,这下,你可要好好伤脑筋了。」
「天哪……」推开怀里的李世芬,望着她径自坐在墙角,口中仍然不停地尖声笑着,齐尧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果真是海与天不相连,冬与夏不相逢,白昼与黑夜,只能选择一个吗?
这一切的混乱与迷惘,到底该怎么解决呢?
怎么会呢?
自从上午一对一谘商之后,一整天,齐尧的心神都沉陷在李世芬所说的那些话当中。
李世芬和杜丽凯,果真必须要牺牲一个人吗?
但是她们任何人都是另外一个人的另一部分,就如同地球和太阳,有光亮,也就自然有阴影,失去了任何一个,另外一个人都不会再完整。如果真的两个都留下,是不是李世芬就必须一而再、再而三地承受这种突如其来的痛苦?那对她是不公平的。
齐尧发现自己不知自从何时开始,对当初所坚持的并存论调失去信心了。
「怎么办呢?」枯坐在草地上,齐尧低头苦思,情绪仍然陷在白天的震惊中无法回复。
自己是个医生,所接触的又都是精神性疾病的患者,情绪更应该要稳定一点呀!怎么还像个毛头孩子一样地惶惶不安呢?
身为一个精神科医生,虽然平时总是在处理关于病人精神疾病的问题,但是日子久了,接受太多病人的心理障碍,一旦有所疏忽,自己的精神无法自持,就十分容易被同化而陷入和病人相似的病状当中,跌入精神的迷宫里走不出来。
此时的齐尧就觉得自己的情绪也开始陷入低潮了,除了彷徨不安之外,更对自己的心理建设和精神堡垒居然如此地薄弱感到惊讶和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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