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满屋(5)

2025-03-04 评论


终于,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满足感。仿佛她答应的不只是告诉他名字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靠!他好像越来越不正常了。

“真的,我以人格保证。”

她又踌躇了半响,可爱的小虎牙啮着下唇,才轻轻开口:“我叫陈若衣。”

“若衣?怎么写?”

“……天、天涯若比邻的若,衣服的衣。”

“呃,我叫乐玄麟。音乐的乐,魏晋玄学的玄——”话才说到一半,他却又发现自己正对着台北市污浊的空气说话,不只为何对他非常畏惧的女孩早就逃之夭夭。不到一句话的时间,娇小的身影已经在五六公尺外。

本想要追赶,经过考虑之后,还是决定放弃。

别急,小心欲速则不达,他告诉自己。不管怎样,今天也算是有了收获: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陈若衣。

嘿嘿,就算头上真长了角也无所谓,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站在行道树下,目送女孩快步离去的背影,男孩的脸上忍不住一摸得意的笑容,久久无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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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画室,迎面而来的是松节油、颜料、纸张和墨水混合而成的独特香气,将这间小小的画室与整个世界区隔开来。对她而言,这是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从小到大,没有改变。

“爸。”

听到女儿的声音,陈信义从画作中抬头,露出温吞的笑脸。“若若,你也来画画啊?”

摇摇头,走到画台旁边,观看父亲正在进行的作品。“爸,妈说要吃饭了。”

“等一下吧,爸把这边画完。”

白色的宣纸上,一只白色孔雀傲然独立,华美的尾羽顺势垂落。而父亲正在处理的部分是孔雀站立的松树枝干,在高工担任美术老师的父亲总爱说:主题很重要,但是真正考验功力的却常常是背景的安排。每一个细节,都是画者的诚意和对于绘画理解的展现。一点点大意或构思错误,整幅画的意境可能就此付诸流水。

不太确定父亲说的意境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喜欢看画笔在纸上创造魔法,雪白的画纸染上红色,变成一颗苹果。添上绿色,幻成一泓碧水。蓝色,天空无垠。灰色的树林、橙色的远山,一点彩墨,一纸大千世界。

“学校有什么有趣的事吗?”陈信义一边试图补救方才太过大胆的一笔,一边随口问道。

她咬咬吓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若若?”

“……爸,我觉得高中的功课好难,老师上课又都好快,跟国中根本不一样,像数学每天要被一大堆的共识,根本背不起来,就算我很努力背了,考试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用。还有英文,比国中的时候单词多好多,一课加上课外的补充单词有五六十个……”

“一开始不适应是很自然的。”父亲停下笔,摇摇头,无奈的看着女儿。“若若,高中本来就是比国中高了一个等级的学习方式,你不可能期待高中的课业和国中一样简单,耐心一点,会习惯的。”

“可是下个星期就要段考了,我的小考一直不及格,如果段考还是不及格怎么办?爸,听说高中的学期成绩不及格是要重修的,如果我真的得重修怎么办?这样会不会很丢脸?我……我觉得自己好苯,文琪都可以考那么好,我却还在抱红字。”

父亲叹气,“若若,别紧张,别跟别人比,相信爸爸,你会慢慢进步的。”

她咬着下唇,气馁的看着说的一派轻松自在的父亲,不知道要怎么让他了解自己自从进入高中以后的无力感,不管是在课业上,或是人际关系方面。

“陈若衣!陈信义!你们父女到底要不要出来吃饭?”伴随不耐的敲击门板声音,母亲高亢的嗓音接着从外面传来。

“爸……”

“你先去吃吧,若衣。”随口说完,父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等一下可能有个学生要来,如果爸爸还在画室,就帮忙招呼一下。”

她乖巧的点头,开门走出画室。

除了在学校授课外,父亲也是一名工笔画鸟画家,时常参加一些画展。也因为这个缘故,常会有人慕名前来求救。这许多年来,她已经很习惯了。

“若衣,你爸呢?”看见只有女儿出现,李美如皱起眉头,愠怒的问。

“妈,你还要问吗?爸只要一进画室,天塌下来都不要管,姐怎么可能叫得动爸啦?”目前就读国三,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大的弟弟不耐的代为回答。

母亲的脸色更为阴沉。“算了,不管你爸了。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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