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低下头,踏着沉重的步伐,失魂落魄地往外面走去。
看看男人忘了关上的铁门,男主角歪头思考一下,笑,直接踏入公寓。
迈开长腿,他三步作两步地小跑上三楼。随着每一步的前进,他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愈来愈亢奋。
真是见鬼了。他自嘲地想,他简直像是那种第一次恋爱的小鬼头,一心只想能早点看到自己暗恋的女孩。
来到三楼,他调整好呼吸,按下电铃,开始想像她等一下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是意外?或是喜悦?以千树的个性,她说不定会干脆赏他一记闭门羹,以惩罚他再次把傻蛋弄丢。
没有人回应。他微微皱眉。她不在家吗?
伸手再按一次电铃,经过几秒钟,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正要按下第三次的电铃,门一下子打开。
“建平!我警告你——”气势汹汹的话,在看到访客的身份后,一下子断绝。“嗨。”他微笑。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久别重逢的恋人,你不是该给我一个拥抱,欢迎我回来吗?”他摊开双臂,做出等待佳人投怀的姿势,一边笑问。“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平板地回答,向来灵活的眼神有些呆滞。她的反应……似乎不太寻常。他放下手臂,关心地皱起眉头,温柔开口:“千树,你怎么了?”
她缓缓地摇头。“没……没什么,你来接傻蛋对不对,我……”
“别管傻蛋。”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她太过冰凉的脸颊。“千树,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她看着他,仿佛对他放在脸颊上的手毫无知觉。好半晌,她的头往旁边一歪,僵硬的动作像是没有灵魂的人偶,殷红的唇勾出苍白的笑。
“我在想……一个晚上有两个分手的情人找上门来,实在太过分了……”
然后,她跨前一步,走进他的怀里,手指紧紧抓住他的前襟,埋葬了表情,开始崩溃地号哭出声。温暖的肌肤。稳定的心跳。熟悉的气息。她伸出手,轻轻抚触男人脸上刚刚新生出的胡渣,指尖滑过下颏的凹槽。
“我想帮你刮胡子,看起来像是会流很多血的样子。”沙哑破碎的嗓音,完全不像是她的声音。
他笑,环抱她的结实双臂收得更紧,没有多说话。
夏日的凌晨,很冷,连心都找不到温度;黎明的微光,从卧室窗口透进屋内,带来摇晃不定的希望。两个人躺在一张单人床上,感觉应该有点拥挤,她却只觉得不够。
昨夜,她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只记得他一直拥着她,直到她终于筋疲力竭,沉沉睡去。
她醒了,却还不想离开这个厚实的茧,脸偎在他胸膛上,只想要这样细数着他的心跳,直到地老天荒。
“建平是谁?”低沉的声音在胸膛中共鸣,搔动她的听觉。
她下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为什么我总是刚好在情人节捡到傻蛋?上次是西洋情人节,这次是七夕。因为它是我命运的恋人吗?”
他低声笑,用手指拨动她撩乱卷曲的深铜色发丝,温柔的动作仿佛在抚弄一只撒娇的猫。“因为它的主人是你命运的恋人。”
“那真是悲惨的命运——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她干涩地评论。
“我们结束了吗?”
她合上眼睛,没有作声。
他们结束了吗?她也想问自己这个问题。
一个多星期以前,她以为自己已经很漂亮地替这段关系划下了完美的句点,但是过了今晚,一切又再次回到了原点。
……只是原点而已吗?她觉得自己似乎陷得更深了。
低沉的声音吹过耳畔。“我想你。”
听到他的告白,她的心脏微微紧缩。
他说他想她。
“我也想你。”她静静地承认:“虽然我一点也不希望这样。”
“所以,我们结束了吗?”
她叹一口气。“看来是没有。”
他大笑。
“有必要这么遗憾的样子吗?我会伤心的。”
“这很公平。”
她故意一本正经地说:“反正你终究也会让我伤心的。”
他沉默下来。
“……就像那个建平?”
她僵一下,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他收紧了双手,不让她逃走。
“告诉我。”
她想办法抬起头,瞪他一眼。
“你很讨厌。”
他只是笑,纵容地笑。“建平是谁?”
破晓时分,日与夜的交替。光暗错落,日本人的说法——这是“逢魔时刻”,一个人意志最脆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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