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这一个巴掌又狠又猛,连诗童自己也被这么大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躲开?”她的嘴唇咬得渗出血来,眼泪也不断地在眼眶打转。
“我说过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所引起,要打要骂全由你了。”他的眼神既固执又怜悯,尤其是看到诗童不断的压抑自己脆弱的情绪,肩膀也抖个不停时,他心里的罪恶感就不断的上升。
“你——”她那雨水落下般的拳头敲击他坚硬的胸膛。“我恨你、恨你……”她不再隐瞒泪水,用力的打着、忘情的哭着,直到力气用尽、泪水也干了。
“对不起、对不起……”聂子扬安安静静地抱着她,轻轻地拍打她单薄的背,在她的耳边不地忏悔。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贴着他的胸膛开口。
“你真的这么恨我吗?”她哭哑了的声音好不委屈。
“不!我不恨你,我只是希望——”他欲言又止的停下来。
“只是希望我离开?”她替他接了下去。
他惨淡地笑笑。“可以这么说吧!”
她举起手臂,抹去满脸的泪水。
“无论如何,在你交稿以前我是不会离开的!”提起工作,她又重新点燃斗志。
“我知道。”他淡淡地说,心里开始不怎么厌恶这样的想法。
“那么……你还会赶我走吗?”她噘着嘴巴问。
“再说吧。”他模棱两可的回答,主要是因为还不知该如何处置她。
她瞬间将他推开,对着他横眉竖眼道:“哼!我就知道你一定还不死心,你尽管出招吧!不过劝你最好有个底,不管你又打算使出一些多么下流的招数,本姑娘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嘴角藏薯一丝苦笑,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是烧了什么好香,竟然会招惹到这个打不死的家伙,看来他悠哉且坠落的日子是岌岌可危喽!
而在另一个角落,两个神秘的黑衣男子,头戴安全帽,脖子上背了几台广角相机,偷偷摸摸的按着快门。
嘿嘿——这下又有好戏可看喽!
***
日子一天天过去,子扬渐渐发现,有个女人在家里也不是什么坏事,不但能把他的猪舍打扫得干干净净,每天还有香喷喷、热腾腾的食物可以享用,连平时疏于照顾的花草,也因为她的细心照料重新恢复生机。
有个女人在不但不坏,若他再诚实一点就该承认——真是他妈的好极了!
可是,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让那个一天到晚对他发号施令去动笑的女人知道这一点。
想到那个喜欢命令他的女人,子扬的心里就闷——以他聂子扬在艺文界呼风唤雨的名声,哪个人胆敢得罪他?可是这小女人偏偏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怀疑对她而言,他除了是部写搞机器外,就什么也不是了。
说到那本即将要交的稿子,他忍不住烦躁地抓抓头发。
写了近十年的文章,也得过不下数十个文学奖,然而,就在他去年少年得志,一举拿下国内文坛最重要的太阳文学奖后,就面临了生平第一个瓶颈。
从得奖至今他已经起了数百次稿,不过却时常写了一、两张,甚至是几个字就无法继续下笔,到头来又得撕掉重新起稿,一遍、一遍、又一遍……-
或许他已经到了江郎才尽的时候了吧!
“你这只泼猴!快给我放手!”客厅传来一阵阵尖叫声和奔跑声,人猴大战再次准时开打。
诗童惊慌失措的尖叫声让子扬暂时脱离技穷的梦魇,脸上也浮现出难得的笑容。
白诗童是个很奇特的女人,说不出来她究竟是哪里奇特,论外貌,比她美的多的是;论身材,她前既不凸,后也不翘,拿什么跟人家比?论温柔,如果她指着他的头命令他去写稿的样子说得上是温柔的话,那么就表示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那么……她到底是哪一点让人一想到就想笑呢?
忽然,一个念头急速闪过,聂子扬尽量保持冷静,怕一兴奋过头会将那一闪即折的灵感给冲走。
他手忙脚乱地从凌乱的书桌上随手找了几张空白稿纸和一枝笔,以行云流水之态疾笔书写。由数个字组成一个段落、由数个段落再组成一页、两页、三页……这当中不曾中断过,更不曾撕掉重写。
这么顺手的感觉让他一阵狂喜,因为有好长一段时间,他不曾像现在这样文思泉涌,写得如此痛快了!聂子扬的固执是无庸置疑的,只不过任谁也无法料想到的是,向来唯唯诺诺的白诗童竟有这样大的意志力,下定决心达成这项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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