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这样睡着?"再度开口时,花羽君的声音轻微却也平静。
四大天王中脾气火爆的白虎组组长开口了。"医学术语是昏迷,他不是睡着,没有人会连续睡两个月。"
花羽君默默承受他的怒气。四大天王的忠心一直是龙传会壮大的基石,尉佐待人处事应该是有一套,花流会就培育不出忠心耿耿的部下。
"医生怎么说?"青龙组组长霍叔阻止了火爆浪子张口欲言的态势,代为开口。
"这两个月的情况稳定,随时有可能清醒,但,也可能会是相反的情况。"
"怎么样才能让他快点好起来?“婚礼前,尉佐将手枪交给她时的信任眼神,干扰着她的思绪。
"该做的,我们都做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一一"
花羽君目不转睛地看着尉佐,约会三个月来,她从来没这么仔细地瞧过他。少了那股逼人的气势,她感觉比较接近他。"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和我的——丈夫——单独相处吗?"花羽君平静地提出这个要求。
四大天王相视对望,获得共识后,无语地率领保镖离开病房。空旷的病房只剩下她与尉佐。她静静地坐着,想从他安详的面容看出他的需求,她极力想为他减轻痛苦。不自觉的,她伸手试探性地轻触他的额头,感触他的温度。
她用手帕擦拭他额头发线渗出的小汗珠,丝绸手帕轻拂过他的脸颊与坚毅的下巴曲线。"对不起……"她喃喃自语。
回应她的是一室的静默,房内只有一个意识清醒的人,无论在哪里她都是如此全然的孤独,为了自己,也为了无辜的他,她无法克制地鼻头一酸,从十岁以后未曾出现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我……真的……"她语不成声。"我……如果知道……"盈眶的泪水滑下,在脸颊划下两道水痕,凝积在下巴,无声地滴落在他的眉梢。看见睽别多年的泪水,花羽君像是无法承担责难般地放任泪水狂奔而下,双唇颤抖地喃喃自语。"对不起……原谅我……"
尉佑安静地躺在床上,先是两滴温热的泪珠滴下来,不到两、三秒的时间,她的泪水像是滂沱大雨一般地成串滑下,在他的脸上泛滥成灾。他听到她一边啜泣一边自责低语,一只手还忙碌地用手帕擦拭他脸上的泪珠。他的脸完完全全被她的泪水洗净了,皮肤还被她的手帕擦得泛红。
今天早上,大伙儿决议将兄弟俩掉包,尉佐被送到另一个安全的病房,由他替代躺在床上,测试是否会有人怀疑。而最好的测试对象,当然是即将日夜相处的会长夫人。
从她一进门,尉佑虽然紧闭双眼,无法看见她的表情,但从她冷淡事不关己的口吻,他几乎可以断定她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女煞星。谁知道现在她不仅在他的脸上东摸西摸,还哭得像个三岁小孩。她似乎是哭得十分悲伤,难道她对哥哥确是有情,还是犯罪后的忏悔?
花羽君在猛烈的哭泣后,虽然头昏眼花,似乎哭得还不够尽兴,干脆整个人趴在他的胸前,用泪水浸湿他的被单。一股清新的花香侵占他的呼吸,她的发丝随着她的抽噎,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他的下巴与鼻头。他不仅要憋住呼吸,还要强忍搔痒感,这实在比雪地挑水还要残忍。她到底是真心的哭,还是做给别人看?
好奇心的驱策下,他违背霍叔的指令,张开了双眼。半垂着眼,他看见她整齐平滑的发害,还有垂落几绺发根的白皙颈背,她的啜泣声渐歇,身体起伏也渐趋缓和,过了一会儿,她抬起红通通的眼眶还有鼻子,用湿透的手帕擦干脸上残留的泪痕。
她皱着鼻子检视他胸前的被单,抚平它,却仍看见明显的湿润。她的视线顺着他的下巴往上检视,猛然看见一双晶亮有神的眼晴盯着她。
她吃惊地停了呼吸,瞠目回视。
尉佑从睁开眼之后,就无法将眼睛闭上。他捍见她哭泣的面容,脆弱得像个小孩,与霍叔的形容还有照片档案完全不同。看见他张眼她显然十分惊讶,却没有尖叫,只是呆坐着消化这个发现。
花羽君忍住呼吸许久,尚未停歇的抽噎害她猛然打了个隔。她赶紧用手遮住微张的双唇,大眼仍瞪视着他。他有知觉吗?他的眼神似乎在传达着什么。认识以来,她从没看过他这么有感情的目光。
两人互瞪数秒,感觉上却像过了许久。他从被单下伸出右手,吃力地抬手,抚摸她散落脸颊的发丝。对他的举动,她不敢有任何回应,屏住呼吸,害怕惊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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