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骗我!”他收回自己惊讶的神情,对上她的视线,她的眼神是如此澄澈,毫无欺骗的成分。
“是真的!在还没当你的看护之前,我一直是个护士,在圣心医院工作,那个孩子一年前受伤的时候,全是我在照顾他的。他是个好孩子,又非常的努力,当他知道自己要杵着拐杖时,非常伤心、难过,还常常闹脾气。
我花了好多时间才让他明白,他并非一辈子都要用拐杖,只要他努力做复健、给医生检查,很快就可以跟朋友、同学,一起跑步一起玩。他只花了半年的时间,就丢掉拐杖了,我相当为他感到高兴。不过,最主要的是他肯努力!”
这全是真的,她想借由自己当护士的经验,鼓励他努力多做复腱,这样他的腿一定能够恢复正常。
她希望他无论有过什么挫折和打击,都不要轻言放弃。
他知道她的意思,他知道……可是她根本不明白,自己有多痛苦!
“别说了!你根本就不了解……你能明白被自己的朋友嘲笑、被情人放弃的痛苦吗?你知道那种背叛的打击有多大?甚至家人也是冷眼旁观——我不能自由行动以来,总是被人当成残废。
做复健、检查完全没有进展,我的自尊心彻底被践踏!全部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你能明白吗?”
他的情绪逐渐激动、愤怒,她没有说话,只难过的看着他。
见她不说话,他打从心里认为,她无话可说,她绝对不明白自己的痛苦,因为她没有经历过。但他错了,她并非无话可说,
只是在感受对方的痛苦。
“我……我能明白……”
她说这样的话是真的能够明白,当了两年的护土,经历过许多病人和家属的悲欢离合,她想自己应该知道,痛苦是怎么一回事。
“胡说!你不会明白的!我不用你可怜!”
他一直出言否认她的心情,因为他不想借由她的理解,而让对方同情自己。
他不是一只可怜虫,他不要任何的同情!
只是,谨晖对着芊姬怒吼的同时,她的一对星眸,浮上一层薄薄的动人水雾,令他吞回刚才的话。对方含泪的眼眸,眼睁睁的望向自己,他有说错吗?
她这样不假思索的说出,她理解自己的痛苦,这算什么?不就是同情、可怜他的证据吗?
她的眼泪……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开始感到焦躁,他恨透不清不楚的感觉,为什么她要哭啊?
“你说话啊?含着泪水做什么?别再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她仍旧沉默,眼泪终于无声滴了下来。两人对望片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一阵阵狂风吹过,卷起地上无数片的落叶。
当风止息,芊姬缓慢蠕动自己的两片唇,那声音很小,几乎听不到。
“你说什么?”
谨晖没有听见她说的话,还是冷着一张脸,再问一次。
她望向他许久,垂下眼眸,再次重复她刚刚说的话。
“是你自己说的……”
说话的同时,眼眶中的泪水已累积到了极限,控制不住的往外滚落。
“什么?”
他不清楚她的意思,什么“他自己说的”?毫无头绪的言词,让人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说,是……你自己……说的……”
再度抬头睨着表情严峻的男人,芊姬一直哽咽着,重要的话因泪水和鼻涕无法一次说完。
“我说过什么?”话说不清楚,让他耐心尽失,眉宇间更加纠结。
“是你自己说,要实现梦想的方法只有一种,就是坚持和努力!而且还说成果不会一下子显现,成功需要时间累积。”忍住伤心流泪、她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讲完。
“这……别乱说!我何时对你说过这种话!”
他大吼,不承认自己对她说过这些话,因为,他是千真万确没有对她说过这种鼓励的话啊!
“你有说过!难道你忘了自己在两年前,曾经到圣心护理学院去演讲了吗?我是那里的学生。”
她眼眶依旧微微带泪地说着。
“我……”?
一声“我”之后,他哑然,回忆像泄洪一般,从记忆的最深处涌出。
两年前的他意气风发、诸事顺心,事业、爱情人人称羡,当时他是莘莘学子们心目中最有成就的人士。
因此他忙于应邀至各大专院校演讲,其中有一所学校,的确是圣心护理学院。
两年前的演讲题目,他还记得一清二楚,是“实现人生第一个梦想”,他当时以过来人的身分,鼓励所有学子,要努力实践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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