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男人为女人作菜时就不同了,他会期待她的反应,他会想要获得她的赞美。”他轻轻晃动酒杯,冰块随着漂亮的酒液载浮载沉,就像阮袭人摆荡不停的心。“当女人的眼神流露出满足的光芒时,那就是男人最幸福的时刻了。”
“是吗?”阮袭人喃喃道。“你还为其他女人作饭吗?”话才出口,她发觉打从于拓为她作饭开始,她就想问这个问题了,而且她非常在意这个答案。
“当然。”
这个回答顿时把阮袭人打入地狱,脑袋瞬间呈空白,接着,酸意的情绪充斥心脾,一颗心揪成一团,很痛,很痛。
她低头掩饰自己的心情,因此,错过了于拓观察她的眼神。
于拓暗暗叹口气。他起身走到钢琴前,随手将酒杯放在架上,倚着钢琴,指尖轻轻滑过琴键,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阮袭人迷蒙地看他。他真是个好看的男人是不?心里酸楚地想。
于拓穿着一身的白,白衬衫、白长裤,露出一双大大的赤脚,衣摆没扎进裤子—黑色的长发是身上唯一不同的颜色。他站在那里,神情淡然,姿态懒洋洋,像个不问世事的隐士,半醉的他,让她想起李白狂浪的诗人性格。
“我的母亲。”他突然冒出一句令人费解的话。
“你的母亲?”
“我第一次作饭给女人吃,对象是我的母亲。”他坐上琴椅,闭上眼睛,单手弹奏着不知名的歌曲,脸上的神情好温柔。“她是上海人,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十八岁那年与我那军人父亲私奔到台湾。”想到什么似的,他笑了出来。“军人的生活并不宽裕,父亲又经常调派它地,她没做过什么粗活,连煎个蛋都焦黑难辨,可是……那滋味却是人间美味。”
“她一定很爱你父亲,才会如此义无反顾。”这可是他第一次谈到他的家人。
“是的,不管日子多么艰难,她还是无怨无悔。甚至父亲在我四岁那年死去,她也以这种心情将我扶养长大,也把她对生活的热情遗传给了我。”
“她现在在哪里?”阮袭人真想见见这位育养于拓的可爱女性。
“在这个地球的某个角落吧。”于拓轻笑出声。“自从我可以负责自己的人生后,她开始享受她的人生,游走世界各个地方。我掌握不住她的行踪,只好不让自己跑得太远,免得她找不到我。我常在想,女人真是个坚强的动物,她们总是不会被现实环境给击倒,随时可以享受生活。”
“所以,你才会专拍女性意识的电影?”
他停住弹奏,睁开眼睛盯住她。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如此的特别。”
好久好久,他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特别?“这算是……恭维吗?”阮袭人不禁微笑。他的个性,总在微醺后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但却仍吸引她。
他还是深深地凝视她,“你是第二个。”又冒出令人一头雾水的话。
“什么?”阮袭人皱眉。
“你是第二个我为女人作饭的对象。”他嘴角噙着笑意,黑眸深处跳动着一抹恶作剧。“这才是我的恭维。”最后这一句说得极轻,像龙舌兰在舌间跳舞。
顿时,阮袭人只觉一颗心狂跳得厉害,这样暧昧的话语,令她一时无法反应。
“呃……”好一会儿,阮袭人才找着自己的舌头说话。“那么,你现在觉得幸福吗?”当女人的眼神流露出满足的光芒时,那就是男人最幸福的时刻了……她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又突然胀红了脸,觉得自已问得好暧昧。
他又笑了,嘴角性感地弯起。他执起酒杯,慢吞吞地向她致敬。
“我很幸福。”
他轻轻地、温柔地、认真地说,然后仰起头喝下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那一瞬间,他又看起来十分地清醒。接着,他突然从琴椅上跳了起来,跑到唱盘那放了一张唱片,轻柔的音符立即轻泄了出来。
“你试过在月光下跳舞吗?”他微笑地举步向她走来。
“跳舞?”阮袭人显得不知所措,今晚有些事情失控了,可她却无力去阻止。“可是……你的手受伤了,而且……我们不是要练习吗?”
即使迷惑于于拓的神秘气质,她还是唤回自己的理性。月色、酒、音乐,总会让人变得疯狂。
“我说过我的伤不碍事。”他坚持道,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走向露台。“你要辜负这么美好的夜晚吗?”他扶起她的腰,配合她的脚步,开始在月光下舞动。“月色是如此的美,再说,这也是肢体训练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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