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昭锋!”侠安惊喊,不!他的呼吸停了,伸手至他鼻下,真探不到他的气息,干咽一口失措,她不能呆愣着什么都不做!一阵清野的香水味占领了他的嗅觉,恍惚中他辨出“清秀佳人”的幽香,唇端就已尝到佳人献来的浅吻——以及她渡过来的气。
“易昭锋,你别想这么简单就完,听到没有?你这个祸害,别想在我们分出胜负之前抽手,我不准,你要是敢死,我就阉了你的尸体让你到地狱也不能风流!”
眼皮盖住她的形貌,但他仍清楚瞧见脑海中她焦急的恐惧,哈!她敢说对他没感觉?
“易昭锋!你这该死的,难道你除了招蜂引蝶之外,真的一无是处吗?”
救护车的警铃声拉得尖锐刺耳,黑夜中倍显可怖,但侠安听来却似天籁,就在警铃由远渐近时,另一辆车率先驶进空寂废道。
“殷翼,这边!”侠安发声招呼,果见绿林盟主探头进她的视界。“他一直流血不止!”
殷翼点点头,跳下沟先一步查看他的伤势,“这里我来,你先离开——”
“不!我要确定他不会死!”
“他不会死的,这小子的心跳还有力得很,就算雷劈下来也电不死他。”恒久不动如山,应答如流的老板殷翼没让出血的假象误导,“他八成学过内功,脉搏稳律,嘿!我们在沟里!”
就在他叫唤医护人员当儿,侠安冷不防让一只臂揽进血满衣襟的怀中。
“引蝶。”他没有睁目,却牢牢箝住她的蛮腰,“我是招蜂,你是引蝶——我的引蝶。”
“你……你神智不清了你!”她被突如其来的举措吓出怒意,也不管他带伤在身就一掌挥开他的箝制,“殷翼,快来,他还醒着。”
待救护车载着他呼啸驰离后,留她和殷翼呆对旷夜。
她注视着自己满手鲜血,想的不是身上价值不菲的皮衣被毁,而是方才历历在目的种种。殷翼搭着她的肩,自始至终都没有慌张,彷佛见过无数次惊险的场面,“回去冲个澡换件衣服,咱们再到医院办手续。”
“殷翼,”私底下,她习惯叫他的名字,“我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她恍惚的侧脸,带给他会心一笑,丫头可能不知道她此刻茫然的表情正是初陷情网的人会有的。
“我的手……没有沾过这么多血……”
“一回生两回熟。”
侠安蓦然怒眦他满不在乎的从容,“什么一回生两回熟?我再也不要遇上这种窝囊事!”
“这不就结了?那你还怀念什么?血干掉了可不好洗。”他拍拍她,“别忘了洗衣机可是共享的。”
侠安有些泄气地咕哝,“你就不会安慰我两句是不是?我可是饱受惊吓呢!”
殷翼露出他一口白森森的牙,“是别人饱受你的惊吓吧?”
“哪有!”她喊得好用力、好委屈,“麻烦又不是我惹的。”
“但收烂摊子的一定是我就对了!”殷翼捏住她小鼻,“早在接收你这个麻烦磁铁时,我就有觉悟了。”
“什么接收?!”侠安一边用嘴巴呼吸一边反驳,“是托付!人家光妈妈把我托付给你,你就有义务善待我。”
“是善待那些不知死活惹毛了你的可怜虫吧?”
她哼了哼,“跟一只野兽客气什么?”言下似已决定要怎么“安排”善后了。
殷翼但笑,他从不干涉她的行动,完全放任却又不似纵容,他们之间亦朋友亦父女的亲密是最教外人费解的谜,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噢!对了,我好象听到‘某人’给你取小名是不?”
侠安没理他,也不怕血污了车,拉开门便跳上去。
“听说——”他发动了车,以十分暧昧、模糊的口吻说:“日本男人会给他的女人取小名。”
侠安老大不高兴地端视他邪恶的笑,“我是不是在你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
不待他再言,她大小姐便一掌印上真皮座垫,故作惊诧,“哎呀!不好意思,弄脏了你座椅,听说血很难洗是吧?从我薪水扣吧!”
“你不觉得虐待一个三更半夜还要赶来应付突发状况的老人,是件很不道德的事?”
“没办法,”她笑得甜蜜蜜的,晃晃她的手掌,“谁叫我恶?有这么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养女只能算你倒霉。”“好了,我不是没事吗?你别再担心了。”
观察区内沉寂的空气只有喁喁低谈与冷气运转的声响,漫布着今人不安的味道。
静湖大腹便便站在丈夫病床边,她没有哭,只是水雾大眼盛满忧虑心伤,那模样令扬风又怜又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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