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邦红叶梦(17)

2025-03-04 评论


一则郭嘉怡已有好几大不会给她通音讯,惜梅有一点点牵挂,生怕这挚友过于劳累,身体出事。

二则,只因今儿个早上遇上了沈沛昌,心头像压住一块铅似,不吐不快!

要吐呢,最适合的人选似乎应该是当事人才对。

因此,心理上巴巴的希望郭嘉怡来电话,总胜过由自己摇电话回去,刻意地提起此人,活脱脱一个闲坐中人,忙不送拉事扯非的女人似。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

对方说:“我是嘉怡!”

“嘘,你还没有睡!”

看看手表,应是香港凌晨两三点的样子吧!

“刚回家来,心血来潮,给你摇个电话。”

“又是乌天黑地,不分昼夜的搏杀?”宋惜梅问,心里头忽而的有点不辨悲喜,不知是羡慕,抑或倜怅。

实实在在的,在这温哥华度过的日子,闲得慌。

“你已经入乡随俗,认定忙碌是罪过,是不是?”

“你好敏感!”

“太阳并没有从西边升上来,世界依然如故,各人各地,各司各职。怎么样,你仍是有一日过一日的拖下去?”

“直至老死。”

“惜梅。”郭嘉怡重重的叹一口气,再道:“请三省、请回来,请从头开始!”

“你好有耐性,差不多每一次跟我通电话,你都鼓其三寸不烂之舌,重覆这几句宣言。”

“你是爱听的,是不是?”

“你知道我并不讨厌你。”

“不,不,不是我,没有我的事。你问问良心,你基本上喜欢与香港的人和事有不解情缘,希望听到召唤你回来的声音。一直听,一直听,以此作为一种寄托,一重希望。惜梅,我说得对不对?”

宋惜梅没有造声。

世界上没有两头利的针。

换言之,有能力、有份量跟自己沟通的人,一样有本事、有机会揭自己疮疤。

言语木讷者,不会跟人生甚么争执。

口齿伶俐之士,说话动听之余,有阵子会出言相欺,叫人防不胜防,还无可避,也未可料。

“惜梅,我是你的医生,不住的供应着你有维他命成份的盐水。”

“让我苟延残喘。”

“这又何必呢!把定心肠,回来再算!”

“不!”宋惜梅断然拒绝。

“为甚么?”

“因为罗致鸿仍是我的挚爱!”

那就是说,她无法有勇气面对丈夫拥抱看另一个女人在自己的生活环境内,随时出现。

她受不了,她害怕、地无奈、她伤心。

她只能逃避。

“你比我想像中要荏弱,你留在彼邦已经好几个月了!”郭嘉怡说。

“你认为你比我强?”宋借梅开始反攻。

“不是吗?”

“只目他在温哥华,你才得以在香江逍遥!”

郭嘉怡登时止住了坚。

富话里头一片静谧。

宋惜梅咬一咬下唇,说:“我今天见过他!”

仍是静诳。

“嘉怡,你还在?”

“在。你刚才说甚么了?你见过他?”

“对。”

“沈沛昌?”

“说这三个字,你心里是否犹有痛楚?”

“怎么会碰见他的?”郭嘉怡明领地顽左右而言他。

当然,这问题对她也蛮重要。

宋惜梅细细将跟沈沛昌相边的过程告诉郭嘉怡。

对方又没有了回应。

“听完了这个故事,有没有晕眩的感觉?”宋惜梅问。

也真只有她们如此深交,才能毫无领忌、畅所欲言。

“没有。”

“肯定?”

“差不多。”

“然,你关心。”

“不见得。”

“为甚么不?最低限度姓沈的忍不住问了你的近况。”

“我每天在中环天桥上跟很多商务朋友碰面,都一定托这个问候那个!”

“你明知自己的这个比喻并不恰当。”

“他问候我、怀记我、想念我,那又如何?跟妻子同衾共枕的男人,所作所为所思,都不必看成严肃感动的大事。”

“你的领悟来得太迟!”

“不,我可以翻身,一定可以!”

“但愿如此,罗致鸿在这方面此沈沛昌值得人敬重!”

“笑话了,你对罗致鸿的偏袒,属于病入膏盲,无药可救。”郭嘉怡忽然近乎怪叫:“可敬重的人是你,而不是他!”

郭嘉怡并非偏袒,她绝对有理由向愿为感情完整无瑕而甘受折磨的人致最高敬意。

别说以罗致鸿的家底名望,自有额外的份量与吸引力,教做妻子的死命把名分地位捏在手里不放。就是像沈沛昌那种才不过是中等资产的人家,他的妻就是明知丈夫移情别恋,也要硬将破裂了的婚姻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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