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皓月与宋夜空(11)

2025-03-04 评论


殷皓月叹了口气,“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让夜空不多管闲事?”

孔怀恩想都不想,就可回答出“没有”两个字。那丫头的好心与好胜心一样强烈。

“原来少爷是在担心夜空的安危。她身手俐落,人又机伶,没事的。”他若有所思的说。

殷皓月一脸的不敢苟同,“俐落?机伶?从我遇见她到现在,她不知已受过几次伤了!那丫头太意气用事,不够沉稳,跟我一起暴露在危险中,只令人担心。”只要想起她那一身的伤痕,他的心就隐隐作痛。

孔怀恩突地想起多年前的一宗往事。“夜空平日看来虽淘气,遇上大事却不含糊。多年前老爷伤心夫人的死,不准任何人跟着他,当独自一人喝得酩酊大醉,唯独夜空能精确地掌握老爷的去向,在暗中守候保护。而那时与星月盟为敌的宵小派出杀手,欲趁老爷最脆弱的时候将之除去,亏得夜空以一敌众的救了老爷。当我们赶到时,夜空已无还击之力,却仍紧紧的抱着老爷,以身体护卫他,死都不肯放手。”

殷皓月震惊得不能言语,“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

怀恩垂下眼睑,“老爷说……他只能给您自由的十年,没有理由再让往事加深您的沉重。”

殷皓月抹去颊上的冷汗,声音粗哑的问道:“然后呢?她……她怎么了?”

“她伤得很重,从右肩胛骨延至左侧腰际有—道足以致命的刀伤,其他大小伤更是多不胜数。她昏迷了好久,久得几乎让我们以为要失去她。还好她生性顽强,终于醒了过来。而她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老爷的安危。那一年她才十七岁,而她的胆识与忠诚已表露无疑。”

殷皓月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沸腾的情绪平息下来。天啊!这些都不是她该承受的,应该是他这个为人子、为人领袖的怯懦者所该负的责任。当她徘徊在生死之间,身受痛楚时,他在哪里?强烈的自责使他的心一阵阵揪痛。十七岁原该是无忧的少女岁月,而夜空却已生活在这种腥风血雨之中。显然大伙儿将她保护教养得很好,她身上仍保有天真与自然的气息,眼神清澄,没有暴戾与杀戮。

“为何当初我回国奔丧,未曾见过她?”殷皓月的语调低沉而暗哑。

孔怀恩露出好笑的表情,陷入当时的回忆。“我带她来瑞士养伤,并且准备帮她做植皮手术。但那丫头一恢复便嚷着要回来,说什么也不肯做手术。”

“为什么?”

“她说反正疤痕在背后,她又看不见。还说佛祖有云,身体乃臭皮囊,有何可恋栈?以她这种好动的性格,今天补了这道伤,改日又有新伤口,岂不又要缝缝补补?就算不痛死她,也累死她了!”孔怀恩顿了顿,继续说下去,“但我知道她想尽速回国的原因。那时候老爷非常消沉,夜空想待在他身旁;逗老爷发笑是她最拿手的。老爷救过他们一家三口,还把夜空与她哥哥留在身边,让他们受教育、习武艺。也幸而他们兄妹俩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没有辜负老爷的一番苦心。夜空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口里不说,但她把殷家人的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殷皓月沉默了良久才说:“你不也一样?我真怕死了你们那义无反顾的脾气。”

这番话让了孔怀恩心中激荡不已。他望向殷皓月懊恼的脸,知道传闻中冷酷刚强的男子,其实有—颗温柔多情的心。他暗自为身旁的人忧心,不愿意弟兄们有一丝一毫的损伤,这难能可贵的情谊,教他为之舍命亦无怨无悔。姚氏集团宽广豪华的会议室里,宋夜空倚着窗户观察着与会的高级主管。那个叫陈胜的家伙不安好心眼,光看那双闪烁诡谲的眼睛,就令人生厌。倒是那执行副总姚衾寒颇得她的缘。

她常常着迷的望着姚衾寒美丽优雅的脸孔,那运筹帷幄的智慧、沉稳而不失妩媚的气度,教她好生羡慕。

若要她坐在这里对着厚厚的一叠文件与数字穷蘑菇,不如叫她跳窗算了;更别说经过了这一下午的疲劳轰炸之后,姚衾寒还能维持着脸上温柔专注的笑容。

只不过……她的眼底深处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忧郁。宋夜空从她偶尔失神间闪过的寂寞神情来判断,她一定有难以倾吐的心事,因为压抑久了,而产生深沉的淡漠。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经意中显露出来。

这是身为女强人的悲哀吗?这么庞大的企业带给她的压力想必十分沉重,而忘恩负义的义兄、勾心斗角的商场,更令她处境堪虑,这样—个弱质女子能承受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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