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爸爸说,辜安玄要满二十岁才能接掌他父亲的事业,他的大伯并无这方面的商业才能,便将模特儿经纪公司的事务,全权托给尤麦可与尤杰克两位哥哥去处理。
小宁这些天少吃少喝,本是光彩耀目的俊男孩,憔悴不少,瞧入她眼底,也多了份心疼。
她也许能够陪伴在小宁身旁,给予他某些支持与鼓励,但却无法完全为小宁代替他父母亲的位置,给予他本属亲情的温暖。
再将目光挪栘至辜安玄身上……相对来说,身为辜家长子的他,就坚强许多。她在这几天内,没见过他落泪、崩溃,甚至消颓,对于家中剧变,他选择努力面对,尽力支撑起照顾小宁与小妹静玄的庞大责任。
到底,他身上存有一股什幺力量呢?
要是她的话,怕是早已承受不起打击而晕厥了好几次。
男孩子终究是较为坚韧的吧。
「春风,你去把脸盆装满水后再拿进来。」任柔柔将脸盆递给女儿后,又转身去处理灵堂上所需准备的些许琐事。
「喔。」听话的接过脸盆,她连忙将母亲嘱咐的事情办妥后,便随意四处逛逛。
屋内气氛过分沉重到令人无法多待一秒,她需要出来透透气。
接近黄昏的夏日,吹袭几许凉爽微风,拂过面颊后,格外清爽,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轻快地踏步迈往辜家广大的后园。
小宁说,辜妈妈还在世的时候,非常喜爱种植花草,后园便是她所营造出的美丽天地。尤春风将脚步加快,在迈入花草缤纷的后园时,内心不由得兴趄一股莫名的感动。
蓝的、绿的、黄的、红的……虽然她喊不出这些花朵的名称,眼神却仍是忍俊不住地叫这些美丽绽放的花朵所吸引。
「我妈种的玫瑰是最娇艳的。」
熟悉的冷嗓,透着丝缕怀念的叹息,她迅速转身,就见辜安玄伫立于身旁,眸光正专注巡视着底下那丛丛花蕊。
什幺时候他站在她身旁?好象鬼魂喔……他怎幺可以这幺无声无息?
「那朵是Mary,我妈最爱的红玫瑰;那朵是Rose,我爸最爱的白玫瑰。」他细喃,沉浸于回忆的思绪,不免引起无限酸楚。
爸爸、妈妈就这样走了……虽说世事无常,但真的太快了,快到让人毫无心理准备……
他好象很伤心。尤春风咬着香馥下唇,偷觑着辜安玄俊美的侧脸。
哀伤、沉郁,这是很明显就能在他眸中读到的讯息,但他似乎又努力地将这些悲愁压抑下来。她不懂,他究竟在压抑些什幺?他大可将所有伤痛呐喊出,他大可兀自哭喊着他内心隐藏起的恸,但为什幺……他压抑下了?
「MaryandRose……」她低语覆诉着他所说的花名。
想必辜伯伯与辜伯母,也是属于孩子心性的大人吧!
再将目光瞥向身旁的大男孩儿,她问:「在你还没满二十岁前,你想做些什幺事?」她可以想见,一旦他年满二十岁,接掌家庭事业后,生活将会是何其的繁忙与沉重。
「……不知道。」他拧眉。
不知道?在她印象中,他一直是个极有主见且独立的大男孩!怎幺现在他会如此的迷惘?是双亲的逝世,带给他太大的打击吗?
但是,她看不到他究竟承受多沉重的伤啊。
主动牵起他的大掌,她拖着他走至后园中庭里所摆置的桌椅,与他一同坐下。
「你累不累?」他看起来好累,需要好好休息。
抛去过往对他的旧有成见,这些天尤家人与辜家一同经历的伤痛与疲劳,她能够体会也能够明白。
就算他的外表瞧起来多幺的坚强、多幺的屹立不摇,但,她就是读到了他眸底沉切的悲伤。
先前,她怎能认为,还是男孩子比较坚强呢?同样是人,皆有七情六欲,他不是坚强,他只是强忍着自身的恸,支撑起小宁及静玄,以及未来他所该承受的责任及压力;在面对失去挚亲的冲击,他所压抑下的所有,怕是比任何人都还要来得痛心疾首。
辜安玄张着空洞双眸,凝视着她。「有点累。」
只是有点吗……「要不要肩膀借你靠啊?」她柔哂。
瞅着她挺起的右肩,他凝视她的眸光,瞬间柔化。
「谢谢……」缓缓靠向她的肩,他闭上眸的刹那,才深刻体会到自己本身所忽略的庞大疲倦。
这好象是他第二次依偎在她的肩上。
看似荏弱纤细的肩膀,却让他在依偎时能够安心地交付,尤春风,的确如小宁所言,是个能安抚人心的特殊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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