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微笑着。他还在为他得天独厚的小聪明得意着吗?还是在取笑我被他逮到时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知道我们这节是‘很重要’的课吗?”当我违心地说到“很重要”时,我自己也不太相信,十分心虚。
国文课?少来了,谁希罕它。
可是,我还是得一脸“沉重”地表示,我十分“可惜”没有上到这一堂课。
“我要告诉爸爸,你妨碍我的上课时间。”这句话才是重点所在。“要我不说也可以……”这时,我那奸奸的面孔就“忍不住”摆出来了。
“好吧!”我话还没说完,他就了然于心了。好家伙,不愧是看着我长大的。“你想要什么?”他轻松地问。
“我……”我还没说出来,就被他的但书打断了。
他说:“不过,我可先说清楚,别再去弄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来,要我去充当人家的男朋友。还有,我也不要跟你去爱河畔看人家亲热……”
“徐世辉!”他是不是准备要当街把我丢脸的事全说穿了?“什么其貌不扬的女人?你懂什么女人?内涵你懂不懂?气质你懂不懂?要不是见你成天打打杀杀,竟然还不知好歹,随便给人按上‘其貌不扬’的罪名。阴德不积,连口德也不留!”
我唏哩哗啦地把他臭骂一顿,听得他一头雾水,“我……我……我只是……”
“我?我什么?告诉你,我今天不想去参加那个什么狗屁酒会,这就是我想要的,听清楚了。”话一说完,我掉头就走,连等他答复也不等,管他答不答应。
“这可不行,我的大小姐!”他那“坚持”的职业病又来了,一把从后方提着我的衣领,像捉小鸡那样。就在大庭广众下,丢死人了!
“徐世辉!”我拼命地想往前,奈何脚步不断地后退。“让我走!让我走!我不要去。我才十九岁,我不要一天到晚和那些皮笑肉不笑的黄鼠狼打交道。我要去找自己的,自己的……”
自己的什么呢?
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天空、自己的世界。我不要老活在“范建成的女儿”这个阴影里,去参加一堆对我这个年纪而言毫无意义的活动。
我急得眼泪在眼里打转,可是,这时徐世辉“杀手”的冷酷又跑出来作乱了。
“对不起,这可由不得你。”他轻而易举的就把我“提”到宾士车旁,一把不留情地把我“丢进”后座里。然后自己开了前门,用一种极优雅的姿态坐上驾驶室。
“徐世辉!我老爸宠你宠得无法无天了,你竟敢这样对我?如果我老爸回台湾了,我非告诉他有我就不能有你,我会让他叫你滚蛋的,你……”
“礼服在你的身后,”他一点也不管我又叫又跳的,径自下达他的“指令”。“你可以拉上帘子,在车上换,或者你也可以当我是瞎子看不到……总之,我们今天是主人,不能迟到,更不能失礼,懂吗?”
我真想狠狠地敲他一记——如果他此时不是正在开车,而我又“很不巧”在车上的话。
我愤怒地把分隔前后座的帘子重重的拉上,一点也不想看他。
正当我已经把所有的衣服褪下,抓起晚礼服要穿时,却看不出来到底该往哪里穿进去?一层层的纱,数不清的缎带,真是把我整惨了,怎么穿都不是。
这时,他老兄竟然又冒出声音来了。“心宇!看见那朵最大的蝴蝶结没?那旁边是不是有一圈滚边?那个才是头该钻出来的地方,另外那两个小蝴蝶结旁的滚边是袖口,知道吗?”
我听得满脸涨红,忍不住看了帘子一眼。厚厚的两层黑色绒布,什么也看不到,可是,他却似乎对我在后座的行动了若指掌。
此外,我更讶异于他的细心——他早料定我不会穿这件晚礼服的。
好不容易找出了大大小小蝴蝶结中最大的那一朵,正要把头套进去时,他老兄又天外飞来一个声音。
“心宇穿那件衣服,不能穿那个……嗯……你知道吧!就是……”他吞吞吐吐地说不出口。
“徐世辉!你当我是白痴呀!”我有点恼羞成怒了,忍不住骂出口。语毕,只觉得脸颊烧得发烫了。
好不容易七手八脚地把礼服套上了,我边拉开帘子,边抱怨着:“好像囚衣,用来囚禁女人的。真讨厌!人家动弹不得了啦!这衣服去哪弄来的?胸口那么低。徐世辉,一定是你这个大色鬼干的好事!”
他似乎老当我的话是耳边风,一副很陶醉地看着后视镜啧啧称道:“好看!嗯!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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