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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月色一点也不美,橙红的下弦月斜斜挂在半空中,照不亮一幢幢沉睡中的黑色建筑,天空像一张墨沉沉的幕,密密盖住这座城市,不透进一点星光,顷乱就仿佛温室效应,窒闷的充塞在空气中。
立晴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索性翻身起床给自己倒了一杯Choya,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阵落寞迎面袭来。
家扬现在正在做什么?
也许还在为某个案子伤脑筋,也许正享受她的妻为他准备的宵夜,也许为了回报她的体贴,他们正分享彼此温存的摩掌,如果是这样,那这个时候,她还在他的脑每里吗?或者她将被弃置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呢?
一把利剑狠狠刺进她的心里,她低低的呻吟了起来,眼泪悄悄滑落唇边。如果爱情的前途是婚姻,那么离婚呢?如果爱情的前途不是婚姻,那么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迷惘而且心痛?从他的婚姻里偷出来一点点的爱,早只变成蚀人心髓的落寞,像毒品般戕害着她,却又如此被她渴望。
电话响了,不愿铃声搅扰静谧的夜,她急忙接起电话。
“喂,是我。”电话的那一头轻轻的说,低沉而感性的声音。
“你在哪儿?”她有些惊讶。
“我在你家门口。我买了糖炒栗子,下来一起吃吧。”
立晴挂下电话,急急地走下楼去,周家扬的车停在邻居门口,他迷人的身影就靠在车门边,原来他没有在他温暖的家享受他的妻的温柔,而是在深夜里站在她门口,想办法博卿一笑,她还是比较重要的,对不对?
一整天的不愉快都消失了,立晴扑了上去,双手环着他的腰紧紧拥住了他,周家扬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不生气了?”将车子开到他们常来的公园,在一盏灯下的椅子上坐下,他问,唇嘴一抹微笑。这个女人,柔顺的时候是只猫,撒泼的时候更像只猫,可是他就是偏偏爱她这种个性。“你这个时候出来,你太太不知道吗?”她开始问东问西。
“我告诉她,我出来吃点宵夜。”他剥开一颗栗子,送到她嘴边。
“如果她想跟你出来呢?”她张口吃掉,嚼开栗子,嘴里溢满香松,心里却是酸溜溜的,他也为她剥栗子吗?
“那我就不能来看你了。”女人真是麻烦,明知道会不高兴却偏要问。
不再像白天那么尖锐,她温顺的靠在他的胸前听他的心跳。
“我妈一直在为我安排相亲。”她慢慢的说。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是个医生,挺帅的。”她笑着,故意这么说。
“嗯……”他心口一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家里的人都很满意喔。”她说,心里却升起一丝让她不安的期望,家扬会为了留住她而结束他的婚姻吗?
“那……你觉得呢?”他心里空荡荡的,什么念头也没有。
“我不知道,我在等你。”嫉妒的蛇养在心里,吃掉她的善良。
“立晴,我爱你,可是我不能这么做……”他慢慢的说,愧疚而且心痛。可是她不在乎他此时说了什么,她知道这是急不得的。她静静躺在他的臂弯,感受他的温情,衡量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紧紧握着方才升起的念头。
她要他,而且她有的是胜算和筹码。一家装潢优雅的咖啡厅,中央有一个小型的造景喷泉,古铜色的雕像以类似维纳斯的站姿,立在水池中间。
杨立晴一个人坐在咖啡厅内较为隐密的位置,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这不是她的作风,她通常是准时赴约,不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上面。只是,今天约她的这个人,令她惴惴不安。
找她做什么呢?她想。
她知道了什么吗?一定是的,要不然,从不过问公事的她,为什么突然约她见面呢?如果她真的知道了,那么该怎么办?和她摊牌好了,告诉她家扬爱的不是她,请她识相点签字离婚。想到这里,她心虚得颤抖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就像连续剧里的狐狸精,仗着年轻貌美介入别人的家庭,强占了原来不属于她的幸福,夺走别人的丈夫、小孩,还有其所辛苦经营的一切。她向服务生要了一杯威士忌,暖暖身子也镇定一下神经,只是少许的酒精,反而让她更清醒的体认到自己的残酷。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最初他和她都曾经很努力的抗拒彼此的吸引,可是感情的发生又怎么能预防?
她会怎么惩罚她?告她妨害家庭?告他们通奸?老天,爸妈知道了会有多伤心?而且这份感情一旦被贴上这种标签,那就一辈子也洗不掉了。可是,难道她不提出告诉,这份感情就会变得高尚纯洁?不,这本来就不清高了,这本来就只是一段必须躲在阴沟里见不得人的感情,而她,只是情妇。天哪!这名词真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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