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万一是你先死呢?」梅若仙再问。
「那仙儿妳就要好好地活下去!我在天堂等妳上来。」石良二一脸坚定。
「天堂?」检若仙轻念着。
「对啊!我们都是好人,当然死了是上天堂的。」
不!梅若仙不是好人,她是个坏人,是个大骗子。她死了一定是下地狱去的!被判割舌头,太会撒谎了。
列车上的乘车客本就稀稀落落,如今更少了。
梅若仙轻靠在石良二的肩上,深怕再也没有机会。她心里反刍着石良二刚才说过如此动人动听的情话,居然出自「石良二」的口中。
石良二用手轻撩着梅若仙的发丝,忍不住深埋在乌黑的瀑布中。下!不要只吻我的发,吻我的眼、吻我的眉、吻我的唇……
两人就在慢车上热吻,仿佛旁若无人似的。而且真格的没什人。除了查票的列车长之外--
列车长笑了笑,没有「打扰」他们俩。年轻人嘛!风花雪月一下又何妨!他也是过来人。
梅若仙和石良二吻得难舍难分,好似生离死别般,石良二感到脸颊有些濡湿而冰凉。
「仙儿!妳哭了?」石良二拾起头,掏出了白手帕来;纯洁无瑕的白手帕。
梅若仙的手原本已伸出去,却僵在半空中!她到底在干么!她惊跳了起来,冲向列车厢门,猛吹着飕飕的冷风。
让风吹干她脸上的泪,她不能用石良二的手帕。
「仙儿!我的衣服是很脏,可手帕真的很干净,我一次也没用过。为何妳总是『嫌弃』它呢?」石良二不解。
「嫌弃?」不!不是她嫌弃。而是她怕被石良二嫌弃。石二少的手帕,怎能让女人来拭泪,摸也摸不得。
列车下可能永远行驶下去,他一定会到终站的。而列车也没有发生「意外」。它平安地抵达了花莲,只是花了好长的时间。这一段时间里,梅若仙反反复覆的。
时而想把石良二「据为己有」,来个天长地久。时而「罪恶感」涌了上来,想把一切「真相」全盘托出。
花莲到了。
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他们真要在这儿落脚吗?
「仙儿!我应该先找个工作,这样子我才能早日买到钻戒向妳求婚!」
梅若仙心里苦涩,她在欺骗他的感情,虽然她爱上了。可是「他」是蒜头!不是「石良二」。不成的!不能再下去……
她必须再撒一次谎;最后一次了。
她要把石良二「送」回台北去!还给石家。石家是有钱人,一定可以把石良二的「失忆症」治好的。至于她!如果到时候石良二要找她「算帐」她也认了。
即使他如何指控羞辱,她都会默默承受而没有一丝埋怨的。因为她曾爱过也被爱过,这就够了。只是那个人不是石良二,是蒜头!梅若仙凝视着石良二,她不得不再「欺骗」他一次。
梅若仙目光瞥见路旁走来一个其丑无比的男人,好似「钟楼怪人」般。于是她灵光一闪,决定要借这个人用一用,暂时「冒充」一下石良二。好瞒过真正的石良二,梅若仙决定这么做。
「蒜头!快走,『石良二』追来了。」梅若仙佯装一副神色慌张般。
石良二信以为真了。「在哪?在哪?」
石良二张望着,他要同「石良二」摊牌对决。
「别看!他很凶恶的,而且万一我们让他『难看』了,他一定气得非把我们剁成肉酱下可,蒜头,我们不能再待在花莲了。再这样逃亡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回台北负荆请罪吧!我向我爸爸求情,如果他硬逼我下嫁『石良二』,那我就以死相胁了。蒜头,现在我们必须兵分两路--」梅若仙说得煞有介事。
「仙儿,我不懂。」石良二摇摇头。
「我们俩在一块,让『石良二』撞见了,一定会恼羞成怒就把我们俩一起砍了。蒜头!你搭飞机,从花莲飞回台北,我们在台北机场碰头。」
梅若仙的「计划」,石良二并不认同。
「仙儿!我们一起走,一起回台北,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块。」石良二不肯先行搭机返回台北。
「蒜头!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你先走我随后就会回台北和你会合,免得让『石良二』逮住我们两个--」梅若仙别过脸去不忍心看石良二。
「仙儿!别怕,我同他拚了。」石良二握起了拳头,誓死要捍卫梅若仙。
够了,有他这句话就够了,梅若仙必须狠下心肠来,先「送」走石良二。
她指着那「钟楼怪人」,催促石良二。「快走,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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