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搞糊涂了?”他蓦然回头,俊美的脸庞上的怒气把纪扬吓了一跳,“我才把自己搞糊涂了呢!”他大力挣脱他的钳制,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纪扬愣愣地呆在原地,眨巴着眼睛,满头雾水和浆糊。
于此同时,于小洁正半死不活地趴在柜台后头,蓦然间,屁股上挨了一记神风无敌腿,顿时痛得她哀嚎着窜了起来,怒视着眼前的半老徐娘。
“拜托你有点风度好不好,众目睽睽之下,你居然做这种动作!”
“没有风度的是你,女儿,”半老徐娘得意洋洋地斜睨着她,“我的动作全都控制在柜台范围之下,反倒是你,全身都超线了!”
小洁迅速扫了眼,果然满店窃窃笑的目光全在她身上。
“你给我等着瞧!”她咬牙吐字。
“我是不是听到有人在威胁我?”于妈妈将手拢在耳朵后头装模作样地听,一脸欠揍的表情,“好像某人前几天还有求于我哦!”
拳头捏了再捏,牙关咬了再咬,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至理名言在胸口澎湃了再澎湃,于小洁终于将一口恶气活生生地吞回肚子里。
“你到底还要将我在这里关多久?”
“关?”于妈妈怪笑,像巫婆,“脚长在你自己身上,关,你说的哪国语言?我这里是租书店,不是监牢哦!我不过是想让不务正业的不孝女帮忙我这个日薄西山的老人家看看店,居然得了个牢头的恶名,这是什么时代啊,居然流行不知好歹……”
于小洁翻白眼,翻啊翻,翻得差点反胃呕吐。
“老妈,你生我早,今年连四十五都没过,不要这么谦虚称呼自己老人家好不好,你这样子会令大你五岁的老爸伤心哦!还有,我没有不务正业,我做的工作是……”
“你还敢说!大学生一个,什么不好做,去给人家做佣人,说出去,你妈这张脸望哪搁?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你下来,辛辛苦苦培养你念书,是要你去服侍别人的吗?”于妈妈讲得尽兴,将隔了二十几年的老账再度翻出来疲劳轰炸。
“工作没有贵贱之分,况且我的薪水比你一个月的收入还多。”于小洁节节败退,一路退到墙角里,努力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钱?你跟我讲钱?”于妈妈的嗓门再度提高八度音,“我跟你讲的是价值,一个人的价值!钱再多顶屁用?你不要以为我是傻瓜!有什么人会出一万钱请人做家事?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
“老妈!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信不过吗?”于小洁忍无可忍,厉声喝断于妈妈天马行空的想像力。
“你!你敢对我大声!”于妈妈气不过,抓起一捆书丢了过去,真是气拔山兮力盖世,与她娇小的身材形成强烈对比。
不光于小洁被她前所未见的暴举吓到,店堂内几十号人也全都鸦雀无声。温宛动人的于妈妈耶!从不动怒的于妈妈耶!形象高于一切的于妈妈耶!她被惹毛了,她被惹毛了。
“老、老婆?”迟疑的声音迟疑地切入,将僵硬的气氛适时地打破。于爸爸出现在门口,感受到店堂内汹涌的暗潮而不敢举步前行。
“老——公——”眼前一花,只见蝴蝶翩翩而过,于妈妈已经偎到了于爸爸的怀里,“你怎么有空过来啊,人家好高兴哦!”
警报解除。于小洁松口气,退居柜台内,打算二度会周公。她这个老爸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有解除台风警报的功效,她回家这段日子没有被于妈妈咬死踩死唠叨死,于爸爸功不可没。
“小洁!我和你爸出去约会,你看着店!”
于小洁翻翻白眼,又来了!约会?他们什么时候没在约会?女儿都二十几了,感情还好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瞪着甜甜蜜蜜偎偎依依而去的那对,于小洁的眉费解地挤成一团。
明明是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多年来相处得如胶似漆、天天蜜月?
说起来,她这个老爸好像和某人还真像。温温吞吞斯斯文文,连职业都一样,区别在于一个成功得要死,一个至今连本书都没卖出去。
想起那个某人,于小洁不由叹了口气,十分哀怨。
三天之约,唉,三天之约早就过去那么多天了!那个某人连个电话都没来,看来人家可不像她这么朝思暮想哦!唉!不平均的爱恋真是令人伤感。
她早就该走了的,偏偏滞留到现在,真是麻烦的父母,如果不是于妈妈扬言如果她敢擅自开溜就要和她断绝母女关系,她现在也不至于那么哀怨。
“老妈,女儿的恋情如果因你而终结,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想到伤心处,于小洁振臂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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