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流已过去,机身的晃动逐渐停歇,寒又冰也吐得差不多,钮议勋仍体贴地替她善后。
"你……快去洗洗手吧!"浑身虚软地瘫在位置上,寒又冰见弄了他一手脏,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好,你等等我,我把手洗干净再来扶你去漱口。"他依然对她笑得那样温柔,脸上丝毫没有一点介意。
一般人不是都应该会讨厌、排斥吗?他为什么一点嫌恶都没有?
寒又冰静静地望着他在走道上行走的身影,心底暖流泛滥,怔忡了……
那样宽厚稳重的背影突然让她感觉到牢靠,渴望依偎的情绪加深。
她再度揣想了起来,有没有可能,她大胆尝试谈感情,而发现他完全不同于印象中的那些男人,能始终如一这么待她?
不欺骗、不负心、不背叛,以全然纯粹的情感?
思绪游走间,钮议勋已回到位置上来。
"走吧,漱个口、洗把脸,人会清爽些。"他扶起她,步往洗手间,小心翼翼地像在呵护宝贝。
"谢谢你。"洗完手脸,寒又冰一踏出洗手间就见钮议勋还守在门口,于是含蓄地道着谢。
"跟我客气什么,应该的。"他倒希望照顾她是他的责任。
牵起她,钮议勋领她往位置上走。
这样的动作像是情人间再自然不过的习惯,仿佛他该这么呵护她,她该这么依顺他。
寒又冰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并没有推拒这个牵手的举动,让他温厚的大掌如此包覆,暖意在交握间传递,跟在他身后,她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将自己包围……
她是怎么了?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这样温暖、这样情不自禁?
飞机抵达巴黎,小组人员人住饭店,当天没有安排工作行程,为的就是让所有人调整时差、养精蓄锐。
晕机的症状需要时间消褪,在机上有睡跟没睡一样,迷迷糊糊的不安稳,因此寒又冰没有和大家一起去用晚餐,一个人在饭店房间里继续昏睡。
不知睡了多久,饥饿让她幽幽转醒,思绪才一清明,就听见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寒又冰跨下床,狐疑地走了几步,侧耳聆听,确定真有人在敲门。
"谁?"她扬声。
"又冰,我啦!"熟悉的醇厚嗓音隐约透过门板传来。
她开门,看见他拎着袋子,一脸阳光地笑看着她。
"怎不按电铃?"她睨了他一眼,像是觉得他的举止怪异。
"怕吵醒你啊,我这样敲,你若醒着就会听见,若还在睡,我就晚点再来呀。"钮议勋说得理所当然,没发现自己的细心看在寒又冰的眼中,又是一阵感动。
"好多了吗?你脸色比较红润了,那么久没吃东西,我想你也该饿了,所以外带一些吃的回来给你。"钮议勋很快地将她打量过一遍,径自往房里走,在茶几上为她张罗吃食。
"谢谢。"她发觉,对他道谢的次数变多了。
他没有令人反感的专断,却有着蕴含霸道的柔情。
他以温和的方式表现了他潜在的霸气,因此,她的拒之千里在这段不算很长的时间里,便已转变为被动地接受他的好意,然而,事实上,她一直无从拒绝他的渗透攻势。
"你起床别忘了穿外套,巴黎这时的温度才不到十度,一不适应很容易受风寒的。"当她坐在沙发上、准备大快朵颐时,钮议勋的叨念又传来。
"我发觉你真像老妈子。"莫名的甜蜜感受在胸臆间流窜,寒又冰脸上的冷硬褪去,莞尔轻笑取而代之。
"居然笑我一个堂堂大男人像老妈子!?"一件外套落在她肩上,钮议勋佯装凶恶地逼近,扬声叫道。
寒又冰咯咯笑,躲开他夸张的反应,歪倒在沙发上。
"走开啦,你这样我怎么吃!"属于他的男性气息蓦然窜进她鼻间,她有些心慌地嚷,使劲推他。
"好啦,不闹你,慢慢吃。"钮议勋立刻收势,不敢逾越,就近在另一张沙发落坐。
睐他一眼,她撇撇嘴,坐正后终于开动。
"我说,我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照顾一个人,你信不信?"看着她秀气的吃相,他突然说道。
这是真的,向来事事都有人为他安排妥当,不需他多费心,这下却换他照顾人,这是从未有过的经验。
寒又冰含着叉子抬起头,怔怔地看他,没多说话。
信或不信不是重点,他真心待她好,她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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