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天底下绝不可能会有如此巧合的事——他一再这么说服自己;但心中却暗暗知道这是个事实,如此残酷的事实竟发生在他和舒妤的身上……即使近一十年不曾与她见过面,但绍亭仍能一眼就将她认出来;毕竟邱欣苹是生他的女人,他不可能连亲生母亲都认错。
绍亭原本是满怀赤诚和希望,如今胸臆却冷得有如冰冻千年的霜雪。显然的,优渥富庶的生活在她的脸上,有效的阻止了无情岁月的入侵,她甚至比十多年前更为迷人!除了依然美丽的容颜外,她还多了一份成熟的韵味;她脸上依然带着记忆中那抹惯有的温柔笑意,但此刻,这笑意是他心底的痛,因为这笑容早已不属于他。
邱欣苹脸上的笑容也倏然消逝。站在她眼前的这位年轻男子,异样的眼神撼动了她的心弦,也勾起了深埋在她心底深处的记忆——那段她一直刻意遗忘的记忆。
她的眼神在他刚毅的脸庞上浚巡,她的脸色随着每一个眼神的落脚处而无法自制的愈见苍白。事实上,不只是牠的眼神。还有他的脸形,以及紧抿成一线的唇,甚至眉宇之间的神韵,在在给予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果时光倒流,她会以为站在眼前的男人,就是她曾倾心爱过的陈鸿圣——那个她早已离异且逝世多年的前夫。
『放轻松点!年轻人!来我们家可不比参加国庆阅兵,不需要这么拘谨严肃。
瞧你!站得直挺挺的,好象是军队行进的标兵,』开朗、风趣的舒父用幽默打破了这股暗潮汹涌的波涛。
舒妤误将他的异样当成是紧张,对他绽开一个充满鼓舞和支持的笑容。
『我爸、妈都是非常好相处的人,对吧?』
『我应该早点来探望伯父和——伯母的。』他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伪装的平静:实际上,他的一颗心早就如翻腾不止的巨浪,使他的意志飘摇不定。
舒博文缓缓抽着烟,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我也一直在等这一刻:我记得和你第一次碰面是在医院里,你弟弟浑身是伤,那种情况下我无法跟你妤妤聊聊;不过说真的,那时候我就感觉得出来,我们小妤对你可是特别不一样哦!』
舒妤没有否认,只是含羞带性的露出笑靥。
『你有一个弟弟?』邱欣苹无法自制地直盯着他看。『还有没有别的兄弟姊妹?』
他摇头、苦笑。『我就只有一个弟弟!』
『你父母——从事什么工作?』她语带试探。
『他们在阿里山上拥有一间小小的旅馆。』他费力压抑心中的冲动;如果他揭穿一切,她将如何自处?他真的很想知道,但他终究没有付诸行动。
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么你从小就在阿里山上长大的?』
『不!』他突然很想笑;她眼中那抹掩不住的复杂情绪令他感到些许满意。他突然完全平静下来,而且极有信心能演好这场戏。『八岁以前住台北,我还有非常深刻的印象,那时我家就住在圆环附近的一个老旧戏院的巷子底。』
牠的眼中再度升起更甚于方才的慌乱。
徐绍亭的双眸中则闪动着嘲讽的笑意:她攀权附贵为的就是摆脱那个贫困的地方,但却永远抹煞不了她卑微的出处。
『什么戏院?』邱欣苹紧张得捏红了自己的双手。
『记不起来了!』他直直看进她的眼底深处,难掩一丝挑衅的问:『伯母对那附近很熟悉吗?或者,您也在那附近住过?』
『不!』她回答得太急、太快,不自在的回避他那双令人不安的炯炯黑眸。
徐绍亭忍不住笑了起来。邱欣苹明显的惶恐令他满足到了极得点﹐一股报复的快感充斥他整个胸腔;他知道自己这种心态并不厚道,而且极不健康,但此刻的他根本无法克制那个深埋在心底的邪恶精灵。既然她狠得下心拋夫弃子,就活该承受良心的折磨』』如果她还有『心』的话。
他诡异的笑容令她如坐针毡。那是礼貌的笑容吗?不,那不是:徐绍亭的这种笑容益发像他』』陈鸿圣,他总会在捉弄人或打败别人的时候,露出这种略带邪气的英俊笑容。
邱欣苹的脸色愈见苍白。
『欣苹,怎么了?』舒博文终于注意到妻子怪异的模样,关切的询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舒妤也立刻望向母亲。『是啊!妈,妳脸色好难看。』
『我有点头痛。』这并非完全是谎言:徐绍亭的笑容令她神经紧绷,太阳穴处微微发疼。『很抱歉扫了大家的兴:恐怕我必须上楼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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