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我喂他是哪里碍着你了?”
“你没听他说吗?我跟他情同手足!我比你更有权利喂!”
战火之外的杨绪宇无辜地像看戏一般。
“情同手足?那你说话夹枪带刺的是为什么?”
杨绪宇感动地直点头,却遭来唐豫威胁的眼神。
“这是我们一向说话的方式。”
她受不了这个丧心病狂加自大狂加偏执狂的家伙了!
“好,那就祝你们相亲相爱到死!”
她气得满脸通红,说罢立刻冲出病房。
走在长长的廊上,没看见俞颖容人影,她也不知道要走去哪里。走着走着,她发现走廊尽头有一扇玻璃门通向外面一块凸出的露天平台,上面摆了几张长木椅、木桌——倒是一个可以逃避现实的安静角落。想必这样的设计造福了许多病患、家属及医护人员。
她挑了张最靠外面,也是医院味道最淡薄的椅子坐下。一天下来,她的头痛没有好多少,和唐豫这么一吵,头痛得更厉害了,再加上晚上风大,而她只穿了件薄薄的针织上衣,坐着感觉有些冷。
只是,她宁愿在这里缩着身子挡风,也不想那么快再进到里面。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突然,一件外套飘落她肩头。
她仰头一看,唐豫已经在距她一公尺之遥的位置上坐下,手上拿了两个印有连锁咖啡馆标志的纸杯。
她寒着脸拢了拢外套,将其中温暖的气息围在身子四周,不想因为生他的气而跟自己过不去。
他将其中一个纸杯递给她,热气蒸腾着她冰寒的手指,她低声道了声谢,眼神没多看他,仍望向外边的夜色。
他打开杯盖,浓浓的咖啡味飘向她,她也跟着打开,啜了一口。
他在阴暗中端详着她。除了额际的疤外,衣服遮盖不住的手指、颈子看起来都与常人无异,就是白。还有,就是瘦得过份,他怀疑风再大一点,她就会跟着飘了起来。他在意到她的手几乎不离太阳穴,今天一整天都是这个样子。
“很痛?”是车祸的后遗症吧,看她老是头痛。车祸……突然好奇她对造成自己现况的车祸剩下多少记忆。
“一点点。”
他想笑——她的“一点点”可能是一般人的“非常”。可是她为头疼所苦的样子让他笑不出来。
她很快地喝光咖啡,然后起身。
“只剩杨大哥一个人在病房里?我先回去陪他——”
他一把拉她坐回椅上。
“颖容在陪他,两个人难得不斗嘴。”
他的言下之意极明显,她不禁微勾起嘴角。
拉开两人的距离,她屈起腿抱在胸前,头就低低地靠在膝盖上,看起来有些疲累。在经过许多个无眠的夜后,她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探她的肉疤——
“你干什么!”她吓得举起手肘格开他擅作主张的手。
他没回答,但手上探索的动作没停,而她已经是靠在墙边,没路可退了。
或许她下意识不愿意退开……他指尖传来的的轻柔触感,像是有催眠效果似的。
终于,他寻着了,拇指按压在其上轻揉着,有些微的刺痛,却很舒服。
“这样会疼吗?”
她摇摇头。
他像是得到了鼓励,将另一手拿着的纸杯递到她手里。
“拿着。”他拉近她,手上按摩的力气加重。
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感觉全身暖了起来。虽然还气他,心里也防备着,怕他又提起昨夜的事,但是,她就是舍不得离开。
“如果你这么在意它的存在,怎么不动个手术磨平它?”
总是这样……他的观察力让她无所遁形。
“试过一次,可是它还会长,不过已经比原来的消了些。医生说了,如果真要它复原到像是只被刀轻轻划过一样,至少还要三、四次手术。我想算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既然都这么决定了,就不要这么多心,老是注意到它,连带觉得大家都在注意它。”
“我没有。”她硬是反驳。
“你自己知道。”
好霸道。
她低下头,让头颈更埋进他的外套,呼吸着他的气息,感觉他指尖的温度,呼吸渐渐变得舒缓,在她以为自己快睡着之际,耳畔传来他的声音——
“车祸的事,你记得多少?”
“嗯?”她真的好累,他问了什么?哦,对,车祸。“我爸说——”
“我知道你爸爸说了什么。你呢?你记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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