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电影看完正逢下班时间,我怕与下班的同事撞个正着,硬是在西门町里晃到了七点才搭车回去。正巧下车的地方有一家连锁面包店,我钻进去买了些东西,以免晚上肚子闹空城。结帐时,忍不住,我又叫收银小姐弄了支牛奶霜淇淋给我,我最喜欢吃这家面包店的牛奶霜淇淋了。
提着今晚的点心,我欢天喜地的捧着霜淇淋走出店家。只是才一出门,手上的袋子就滑了一下,差点落地,我连忙低下头将它抓好。说时迟那时快--我撞到了人。而且更糟的是,手上的霜淇淋有一大半都沾上了他的西裝。
看着面前的深色西裝上有着一大片白色霜淇淋的印子,我在心中叫苦连天,迟迟不敢抬头面对西裝的主人。可,我总不能与他在这儿耗上一辈子呀。
在心中数了声,我认命地抬起头来打算俯首认罪。而这一瞧今我楞在当场--不会吧?这么巧?他竟是早上开车溅溼我的那个男人。
呆楞了两秒钟,我才抬起手指指他西裝上的污漬,吶吶地向他道着歉:「对不起。」
他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测,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我从皮夹掏出了三百元双手奉到他面前。
「这三百元,还你。」
此时的我不禁慶幸自已早上没有收下他那五千元,看他这身行头必定所费不貲,搞不好,得在五千后面多加个零才摆得平。五千与五万,两相加減下来,我得損失四万五。那么大笔数目,等于是扒了我一层皮。
他没说话,也没接下我手上的鈔票,还是那个高深莫测的表情。
我发现他似乎在注意我的衣着,我立刻想到了早上那件洋裝。「那套衣服已经送洗了,这三百元还你。」我又说了一次。
「不用了。」他总算开了尊口。
我小心谨慎地打量着他,忖度他的想法,可我什么也瞧不出来。想了想,我将三百元收了起来,又抽了张五百元的鈔票递了上去。
「这五百元,算是你西裝的送洗费用。」
我不知道西裝的送洗费用是多少,不过我想,应该是会超过我洋裝的送洗费吧?不管怎么说,人家早上可是风度十足,非常诚恳地要赔偿我的,现在我也不能小气呀。
见他仍没有收下鈔票的打算,我有些迟疑地说:「我很想赔你一件西裝,可是我恐怕赔不起耶。你就勉强一点,湊合着收下这五百元,好不好?」
他看了我一会儿才开口说:「不用了,这衣服本来就该送洗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看到他眼里有笑意。就当是错觉吧,我又向他确认了一次。「真的,不后悔?」
「不用了。」他的回答依然不变。
「好吧。」我将钱收回皮夹中。这可不是我小气,而是我最近实在是有些拮据。并且再这么推拉下去,恐怕别人将他误会成牛郎了,我也是为了他的名节着想。
事情算是解決,我也该走人了,可是他似乎没有离去的打算,我也不好先走。我真的好累而且想吃霜淇淋。又呆站了会儿,我決定不理他了。不过我的礼貌周到得很,我向他深深一鞠躬,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才转身进店里去。
不过,才刚跨出一步我又停了下来。我从背上的背包中掏出了包面纸,转身交给他:「对不起,你就先拿这个擦一擦吧。」
说完,我不再犹豫,买我的霜淇淋去。
***
伴随着「天鵝湖」悠扬的乐声,一堆白色身影在台上飘来漾去的,可我却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丝优雅的气息。现在的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努力地撑着自己的眼皮,想办法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努力维持着清醒倒不是想看清台上在表演些什么,我只是唯恐睡着了,一个不小心流口水还打酣那可就糗大了。
这次俄罗斯巴蕾舞团来台演出可是我期盼许久的。狠下心买了最贵的票,好不容易盼到了今天,我却无心欣赏台上的演出。因为,我真的累坏了。接连着几天的失眠,戏剧院的空调与沙发又是如此的舒适诱人,加上昏暗的灯光,今我久违了的瞌睡虫竟挑在这个时候纷纷来袭,真恨。
好不容易涯到中场休息时间,灯光大亮,我用力眨了眨眼,连忙起身到化粧间去洗把脸。我可不想错过这场表演,即使只看后半场也好。
洗了脸,活动活动,我的精神完全恢复了。距下半场开演还有许多时间,神清气爽地,我慢慢踱回去。不期然,在入口处遇见了认识的人--算是认识的人吗?好像也还不算,就是日前被我的霜淇淋弄脏了西裝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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