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为了挽救她这个离经叛道的女儿,江妈妈忍痛标了两个三千块的会,把她送到一所教会学风琴,而当初江妈妈会选择风琴的原因,是因为钢琴一堂课要收六百块,而风琴就便宜多了,仅仅五百块便可以学一个月。江妈妈原巴望音乐和宗教可以改变江昕顽劣的脾性,没想到她得天独厚,完全不受外力所影响,甚至连音乐班的小孩也拖下水,四个人共组一个小帮派,名为花道盟。
最后不知是主耶稣显神迹,抑或她实在玩腻了,觉得动动手指头也不错,学了一阵子风琴后,竟然让她得到全校风琴比赛的优等奖,那是她求学过程中,惟一足可光宗耀祖的一项荣誉。
此后她架照打,成绩照样不及格,大学重考两次,还差点被二一……典型的不孝女作恶史。
如果说她是善良的白雪公主化身,那江昕则是坏皇后转世投胎的。
虽如此,但她们的美却是各有千秋。她是那种人工味娇嗲十足的可爱女生,在男人和女人面前经常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面貌,因此别人对于她的评语呈现两极化;然而,江昕就不同了,她双眸乌凛凛的,像只需看一眼便可以将对方看穿似的,鼻梁秀挺,又黑又浓的眉毛几乎要扫进发鬓里,双唇的弧度尽是优美,但失之太薄,让人有得理不饶人的联想。
此外,江昕高挑、玲珑有致的身材加上一头丽亮齐肩的秀发,倒能帮她除去些许精明、干练等不讨男性喜爱的不利因子。
总之,她是被公认最暴殄天物的美少女。
其实在澎湖老家江昕和她并不经常往来,试想一个人见人爱的模范生,怎么可能和一个整天没事就到训导处报到的人成为姐妹淘?
即使后来两人同时考上T市的学校,也并没有因此走得比较近。她们之所以混在一起,最后成了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完全是因为她第五百零八次失恋,急着找一个肯让她时而抱怨,时而破口大骂的对象,再加上江昕也不是很在意她隔三差五的打扰,就这样,她成了这儿的常客兼食客,来来去去比江昕这个主人还自由自在。
“怕伤感情就回去帮我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算是你在我这儿几年来白吃白住的报答。”江昕以讨债似的口吻道,横竖她这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公务员,每年都有休不完的特休,不利用白不利用。
祝少君咬咬牙,笑得很不真心,“万一对方是个家财万贯的大帅哥怎么办?”
“喏,”江昕丢给她一把水果刀,“这个权充尚方宝剑,特准你横刀夺爱,捷足先登。”
“你还真是心如止水。”祝少君斜睨着她。
江昕笑而不语,她哪是心如止水?她是哀莫大于心死。少君不明白她曾经历过一场怎样的感情,是以有这样的定论。
十年了,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子,她竟熬过来了。
“错了,我是捡贝壳的女孩。”宁缺勿滥是她的首要择偶原则。
“当心千帆过尽皆不是,届时老大徒伤悲,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
“铃——”电话铃声选在这时候响起。
“嗨,江妈妈。”
没等祝少君把电话接给她,江昕马上闪到门外,拿起洋伞准备溜之大吉。
“江昕!”话筒吼出江母中气十足的声量,“我知道你在家,给我过来接电话!”
“砰”一声,江昕反手将门关上,洋伞犹来不及开,即大步冲向车库,掏出钥匙,用最快的速度将车驶向大马路。
月月月
上海是一个幻影似的港口城市,自从经济改革开放以后,仿佛成了经济犯的乐园,在这里可以贩黑货、炒地皮,因此吸引了很多投机者、淘金客,所以上海有百分之六十的人口是外来的。
走在上海的街道,随处可以听到关于某个大户发达的奇迹,亿万富翁经常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大发特发的。
孟家的发达便是充满了这样的传奇色彩,其中比较令本地人津津乐道的是孟家老奶奶蒋寒梅当年以六十八岁高龄,只身从T省回到上海,原先只是为了探亲,之后竟就这样住了下来,至今十余年靠着精准的投资眼光,串联起T省、香港、上海的商机,一面炒地皮,一面代理进口酒类,在两岸三地的商界建立起叱咤风云、举足轻重的龙头地位。
之前黄浦江附近有一家已开业两年,却经营不善的超大型购物中心在进行拍卖会。
当天,几个常在媒体前露面的外资集团总裁、经理,和近几年才暴发的地产新贵,穿着名牌服饰,手戴翡翠戒指,口袋插着昂贵的金笔,财大气粗形之于色的穿梭于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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