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他,显得那么孤高寂寞;现在的他,竟是那么亲切自然,无论是哪一种,反正都极端地吸引我,令我完全丧失自制力。
唵嘛呢叭咩吽……我喃喃念看大明咒来定心神。
「妳在念什么?」他问。
「呃……大明咒六字真言啊,听说可以排除俗念,清心断虑!」
我说得煞有其事,其实念这个咒语,只是要自己别再这么在乎他罢了!可是今后恐怕需要更强的咒语才成,大明咒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妳知道咒语的意思吗?」
「不知道。」南生怎么跟我说,我就怎么跟着念。
「梵语的意思是『皈依摩尼宝珠』。」
「你连梵语也懂?」嗯,用「你」这个字果然感觉比较舒坦。
「略通,『唵嘛呢叭咩吽』的意思是摩尼宝珠,后来被信徒用来祈求往生极乐世界时所唱颂的咒语。」他说到后来像是快要笑出来了。
「啊……我只是念着好玩的……」我慌忙解释,心里暗骂那个臭南生乱教我念咒语,我又不想那么早往生!
「持这个咒语的人,多想摆脱轮回之苦,看妳小小年纪,莫非也想及早超脱?」他一脸正经地说道。
噢!谁来帮帮我脱离这种宗教话题?我的头快要痛死了!
一抬眼看他,却发现他满眼笑意,只是隐忍着不发罢了。我顿时有点生气,他分明是在整我嘛!太过分了!
「是啊,反正人本来就会死,早死晚死不都一样!」
他听了神色为之一变,那一瞬间,我真的感受到他的心情,他因为我说的话而心痛。
「难道我说错了吗?」不忍看他如此澹淡的神色,我轻轻地这样说。
他叹息一声,连叹息都非常好听。「小小年纪,别轻易说生道死。」
「我不小啦,我已经十七岁了!」我怕他把我当小孩子看,逞强着说,却没想到这样只会令我看来更加幼稚。
「是啊!妳今年十七岁了……」他的话语中有我听不出的感情。
「我以前,真见过你吗?」我再问。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
「怎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你走的时候,我和安东尼他们几岁了?」
「大概十岁左右吧。」他的手托着长出胡渣的下巴,一副认真思考样。
「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安东尼他们记得而我不记得了呢?那几年我到底是活到哪儿去了?」我有些气恼,拿起手来用力敲头,想敲出遗忘的过往。
他的手伸过墙来,抓住我的不让我再打下去。
温暖的,粗糙的手,宽宽的手掌圈住我细细的手腕。
我又呆住了,低着头透过睫毛看着他,见他一脸不忍。
「别这样,管他过去如何,过去就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
「可是我想知道过去!」想知道你,想知道以前我们有何牵连……
他放开握着我的手,顺势滑下来,轻轻抚着我的面颊,那种麻痒感觉,直直战栗到我的心坎,我的呼吸急促起来。
「妳有无想过自已为何不记得了?」他垂着眼看我,表情仍然充满心疼。
我咬咬唇,忿忿地说「就是忘记了我才要问哪!可是你们没一个人肯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妳不觉得自己的回忆应该靠自己寻找吗?忘记的人是妳,别人没有义务助妳回想不是吗?」
他这话深得我心,的确如他所说,我的记忆只属于我自己,毫无他人置喙的余地。
猛地我发现他的手仍搁在我颊上,瞬间一股热烧上脸来。我很想避开,却恋栈两人接触时所带来的轻微快感,顿时卡在当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弄得自己尴尬异常。
「妳脸红了。」他淡淡地说。
何须他来提点?害我脸红的人正是他!我又羞又气,而他竟还得寸进尺地用拇指摩着我的脸,真是……他是我的长辈耶!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鼓起勇气看他一眼,发现他正专注地瞧着我。
瞧的那样深邃,那样长久。
他的瞳中映着我的身影,彷佛他的眼里只有我,没有人这样看过我,从来没有……
蓦地我感到一阵熟悉,曾经在许久以前,也有一个人这样看过我。
那是谁?曾有谁把我当成唯一的宝,疼我,怜我,爱我,让我不再感到孤孤单单?
浓烈的悲伤袭来,凝聚成眼角的一滴泪,缓缓滑至他的掌心。
忽然他浑身一震,好像被我的泪灼伤似地,迅速把手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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