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副好面相。陶爸精通相术,我他跟着偷学了许多步。
安徽人看起来就像安东尼的哥哥,哪里知道……我的胸口突然觉得闷,比适才还要难过,像要炸开来一般。
饭后,安爸祭出上好的白毫乌龙,一伙人围坐着喝茶,妈妈的脸依旧臭臭的,不太开心,多亏安妈和陶妈妙语解颐,这才让她笑出来。
安徽人成为话题中心,我在旁边听着,约略听出一些端倪。
原来他离开台湾近十年,在世界各地到处流浪。他精通数国语言,英、法、德、义、日、俄、葡、西、阿……目前在一家翻译社工作,偶尔受雇于公家机关,有时会被派去接待外国嘉宾。
听起来他像是个学有专精的优秀青年,实时口译做起来不容易,体力智力都要高人一等,当然薪资也是十分优渥。
回答众人问题时,他偶尔会向我这边望来,但就像在看毫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般,双眼透出漠然的神色。这时的他,变得十分陌生遥远,刚刚在他怀中所感受到的亲近早已荡然无存。
初见面时,对他有种类似久别重逢的亲切感,难道是我感觉错了吗?我很感激他没将我那时的丑态说出,其实我心里隐隐明了,他不是那种把别人的糗事当成笑话来宣传的人。
为何会有这种认知,我实在不知道,我只觉得很难受,难受的透不过气来。
这时他开始用日语和陶家人哇啦哇啦说将着,我则趁着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到外面的庭院,坐在小小的秋千架上。
星星比刚刚还多,我却已无观赏心情。猛地压抑许久的情绪汹涌袭至,瞬间将我灭顶,我感觉自己快哭了,连忙将头倚在袖子上。
不不不,不论日子多么苦,不论一辈子要永远背着「小甜甜」的十字架,不论到哪儿都会被人嘲笑和安东尼与陶斯是一对……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哭的!
我田恬虽然无能,却也不是软脚虾。
可是,为何一想起那人我就无法控制自己呢?
对我来说,他不过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无所悉的陌生人……为什么这个陌生人却不时出现在我脑海?
他的身影、他的声音,清晰地像电影般在我脑中放映着……太奇怪了!明儿个我要告诉南生,叫她替我想想办法,想想如何才将他从我心版上剔除……
「舔甜,妳在哭吗?」
一听到安东尼的声音,我连忙用袖子抹干眼角,轻蔑地说:「笑话!你看见谁哭了?」
「别逞强,来,这里很宽阔!」安东尼在另一架秋千上坐下,指指胸膛故作大方地说:「而且还是没人碰过的处女地,今日破例借妳一靠如何?」
我差点被他逗得笑出来,也着眼睛笑骂:「哼,你又舍得丢下崇拜的征人叔叔来陪我啦?」
「日语我听不懂嘛,正好又发现妳不见了。」他双手一摊,满脸无奈。
「安大少爷『居然』能发现我不见了,我是否该感激你的细心呢?」
「嘿嘿!」安东尼贼贼一笑,将细致的脸蛋靠过来。「妳知道的,女子报恩的方式就那么几种,妳一样一样慢着来,我不会抵抗的。」
呸,安东尼果然很不要脸,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可被他这么一搅和,我的郁闷霎时飞得无影无踪,心情开朗起来,我伸出手指刮他柔嫩的脸,笑他不知羞。忽然他拉住我的手,整个身子靠过来,快速地在我脸上「啾」地轻轻一吻。
「啊--」我尚来不及反应,就听见陶斯惊天动地的怒吼声,只见他气急败坏地飞奔过来,口里骂着:「安东尼你这小人,居然敢偷跑!」
然后把我用力拉过去,在我脸颊上重重一吻,依旧丝毫不懂怜惜。
「来不及了,陶斯你输啦!是我先吻到的!」安东尼拍着手哈哈大笑。
这两个混蛋,竟然把我当成赌注!我一手一拐子撞在两人的肋骨上,痛得他们哇哇叫。大人们都跑出来看这场闹剧,三对父母,看着爱儿爱女们戏耍,都笑得十分开心。
而他,静静地倚在门旁,看着我和陶斯、安东尼打打闹闹。
我的眼和他的眼再次对个正着,心神竟自激荡不已,一股奇异的情绪在我体内流转一遭,让我又热又冷。
他忽然笑了,嘴角照例只扬起一边,哭得落落寡欢,那种笑容好似在看小猫小狗打架玩耍般,充满了无奈与宠爱。所以我也笑了,拉着安东尼和陶斯的手臂,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恬……」陶斯难得看我笑得如此夸张,都有点诧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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