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妮轻轻撇过脸,闪避关重威过于热切的注视,她拉拉艾尔杰的衣角。
艾尔杰会意的说:「今天非常谢谢唐先生和唐夫人的招待,我们也该告辞了。」他站起身说道。
众人失望的歎息,纷纷挽留他们,而艾尔杰则有礼地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唐仕华和关燕姿亲自送他们到门口,目送两人搭车离开。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
「累吗?」艾尔杰问唐妮。
唐妮摇摇头,「不累。」
她静静地望着车窗外流窜的灯火……她不累,只是,一直缠着她的梦魇突地卸下后,她竟感到有些空虚……下过雨的空气有些凉意,夜风拂过纱窗,吹起层层波浪。
唐紫霓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由窗外的池水映照而来的银光。
月经来临的时候,身体总像被掏空般的虚软,她的身体不好,每次来潮就像生了一场大病,只能软趴趴地躺在床上。
银色波光层层叠叠,扭曲交错,她爱极了这种光和影的游戏,看着光影互相追逐,彷彿她的痛楚也跟着消逝……思绪飘飞到今早她爸爸的婚礼……盛大的排场,意气风发的新郎,却有个不快乐的新娘。老师……竟然变成了她的继母,想不到呀……老师不是才大她七岁吗?爸爸比老师足足大了二十岁,几乎可以当老师的爸爸。
听说,老师的父母大了爸爸好多钱,还不起钱就自杀了,以为可以用保险金抵债,没想到除了寿险外,其余的保险都不理赔自杀项目。
而老师拿到的寿险保险金,和她家的债务比起来只是冰山一角罢了,既然还不了债,就用身体……爸爸真的对老师提出这种条件吗?
难怪她在婚礼的前一天,曾看到老师抱着她弟弟哭得喘不过气来……老师是可怜的吧!
虽然如今老师还是对她很和气,但笑容里却少了当初的那份坦率,冷冷的,像在尽一份义务。
她轻轻地歎了口气。老师变成继母,就顺理成章的得参加她的母姐会了,可是,她却反而想念当初那个笑得爽朗、拍拍胸脯说要参加的关老师……檀香山的天气好吗?不知道那边现在几点?
唐紫霓心里开始算起他们的蜜月行程,他们现在应该是在哪片海洋的上空呢?
这是趟做人之旅。
爸爸在婚礼上醉红了脸,身躯摇摇晃晃的,酒杯里的酒被洒出了大半,含糊地对着宾客说着,嘴巴笑得几乎要咧到耳后。
宾客一阵鼓噪,叫好声几乎淹没了一直低头坐在爸爸身旁的老师,她看见老师全身颤抖,下唇几乎要咬出血,脸上净是痛苦和屈辱的表情。
莫名地,她替老师觉得心酸,可是,当她悄悄地将手搭在老师的肩上时,老师竟愤恨地打落她的安慰……爸爸一直想要个儿子,也许这是他选择了年轻健康的老师的原因吧!
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个地方落脚?
没有了男主人和新任女主人的大宅,现在,整个宅子里除了她,就只有老师的弟弟关重威了。
一想到这,她手臂爬上了疙瘩……关重威——他恨她!
她不怀疑这一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知道他恨她!
他恨她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她姓唐;因为她的爸爸间接害死了他的父母,再以卑劣的手段娶了他的姐姐。
因为他恨她,所以她怕他,怕他复杂的眼光总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像绵密的网捆绑了她,用着愤怒而噬血的冷冽眸光算计着她。
唐紫霓忍不住摩挲着手臂,试着平抚那因害怕而爬起的细小疙瘩,却挡不住由脚底冒出的阵阵寒意。
她就像一只猎物,被藏身在暗处的狩猎者窥探着,平静的表面下,不知何时会展开他残酷的追逐。
她合上眼,试图以睡觉来逃离那令她不安的情绪,她静静地躺着,寂静的夜里,耳畔清楚地听见走廊上挂钟发出的滴答声响……当——当——的两声回盪着。
两点了吗?她模糊地想……腹部有血块崩离的疼痛感,啊……为了这种冰冷而难耐的折磨,她下辈子宁愿选择当男生……「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力地踹开,撞到墙上又弹回去。
「啊!」她惊叫着直起身,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瞬时倒抽一口凉气。是关重威!
走廊的灯光从他背后射进,在地上映出巨大的黑影。
「你要做什么?出去!你给我出去!」她紧紧揪着衣领,颤抖着,极度的害怕使她的声音紧绷而尖锐。「呵!小公主在下命令了。」他走向她,隐在暗处的脸看不清楚,只露出一双闪着灼灼火光的眸子,「那我是不是该卑躬屈膝的哈腰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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