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仿佛读出了他此时的心情,忽然说:“上次说你是彗星转世,其实有些不太对啦。”
“喔?”他悦然地问:“你终于知道不符合啦?”
“这次说的应该八九不离十。”
“好,”孔聂华把双手叠放在下颌,目视她问:“这次我是什么转世的?”
“半人半马。”
孔聂华一愣,随即瞪问:“这是什么鬼玩意?”
“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马。”她平心静气地解释,“有人的智慧,也有马一般的灵敏迅捷的动作和强壮的体魄——射手座,不好吗?”
孔聂华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好还是不好。
“那我问你,你的生日是属于什么星座?”猫儿问。
孔聂华想了一下后,有些难以启齿,“射手座。”
“这不就得了!就是这个,没别的了。”
那他也只好勉强接受了。
“什么时候了?”他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你明天还要早起吧,我们可以走了。”
他举手叫侍者算账。
可是猫儿还不想走,还不到时间,她被兴奋占据整颗心,她还想多了解他的内心,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是她的责任。
她的不舍明显的表现在脸上。
孔聂华笑笑,“好,我们去散步。”他们舍下车子,沿路走在高大的树阴下,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
“你在想什么?”孔聂华问。
“我想什么?”猫儿仰望树梢,“我在回想以前做乞儿的日子,很自在、很随性,现在虽然天天住华宅、餐餐吃美食,却有一层无形的负担束缚在身上。”
“有得必有失,这是难免的。”孔聂华淡然自在地说。
猫儿忽然兴起一个念头,兴奋地拉起他的手,“来,跟我来!”
“做什么?”孔聂华愣愣地被她拉着走。
猫儿一直来到一段台阶后才停下来,台阶的上面是一座小型的广场。
孔聂华以为她脚酸了,想找个台阶坐,谁知她竟然在台阶下的地板上坐下来,坐下后还扯着他的手。
“你也坐下吧。”
孔聂华真不知该骂她还是转身就走,当作不认识她。
“你这是在做什么?看看你这样子,还曲起一腿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坐相多像个路边的乞丐吗?”说完,孔聂华明白了,“你——”
“嘻嘻,没错,你快坐下来,趁现在没什么行人,感受一下当乞丐的滋味。”
除非孔聂华疯了,才会照她的话做,他转身走开去。
“以前我就是这么生活的!”猫儿在后面大喊,“我只是……想让你体会一下,我以前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孔聂华停住,过了一会他才转过身,脸上挂着不以为然的笑容,嘴上却说:“坐就坐,难道还怕有人真会投钱给我吗?”
他大步走回来,一屁股往猫儿拍的地上坐下来。
坐下来后,有一刻动也不动,似在感受坐上电梯的新奇感,然后才一古脑儿放松下来。
“没什么嘛,”孔聂华也曲起一条腿,一副土财主姿态,摊开两手说:“跟坐在家里没什么两样。”忽然一阵叮咚响,一个铜板落在他的脚边,吸引他不可思议的盯视。
“可怜的先生,年纪轻轻就出来乞讨,哪,这十块给你买个面包吃吧!”
这个清脆悠扬的声音分明是——他抬头看到站在他面前的人,“猫儿!”
猫儿发出银铃似的笑声跑开几步,转身回来喊说:“不得到施舍,怎会知道被施舍人的辛酸和感受!”
孔聂华站起来正准备大发一阵雄威,却忽然像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也不动,“被施舍的人的辛酸……与感受……啊!”他顿然明白了。
多年来,他一直是个被施予者,施予长子的责任、家族的任务、严明的家教,加诸在他身上,压得太久了,久得变成一种习惯。
而如今,猫儿用这么浅显的行动来点醒他,他可以不必再被施予了,可以放松了,施加在他身上的责任、任务,他都做到了,那就安然地接受这“十块钱”的报偿吧!
“猫儿……”他觉得从来没有的光亮在他眼前出现,而拨开这层乌云的人,就是——
与他站有一段距离的猫儿,瞧着他有一会了,见他忽然从呆掉的傻子,变成一头惊醒的豹子,纵身向她扑来。
“猫儿!”
她吓得一跳,开始转身跑。
“别跑!猫儿!”孔聂华追过来大吼。
猫儿哪里敢停下来,听见他大吼,她吓得尖叫,“别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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