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孔聂华暂时忘记愤怒,皱眉问。
“你想想看。”猫儿鼓励他。
“不,你直接说吧。”
她叹一口气,遇到这种童话白痴,是她一生中最大的苦事,“史赫拉萨德。”
“史赫拉萨德?谁呀?女的吗?”
“她也是一位皇后。”猫儿耐心地介绍,“她是全世界最会讲故事的人,每天晚上,她都会讲故事给国王听,讲着讲着,皇后总会在天色拂晓的时候,把故事停在最精彩的地方。”说到这里,猫儿忽然住嘴不说了。
“喔!我懂了,《一千零一夜》对不对?你就是史赫拉萨德,而我就是——”孔聂华也顿然不语了。就是这样的比喻,把两人都逼入话题的死胡同里,不过,这倒意外地帮了这两个见面一定斗嘴的冤家。
在一条电话线上,两人用默默无声的气息,在看不见对方的情况下,彼此传达着一波波的情怀,透过这条现代化的“红线”……
“猫儿……”
“是。”
“晚安……不,早安。”
“早安。”隔天,不见孔聂华的人影,他消失了。
猫儿鼓起勇气,才从卧房走出来,却没有如她预期般的看见他的人影,而避免了一场尴尬的场面。
直到傍晚,仍不见他的身影,猫儿才知道其实自己是一直在等他回来,而心情是既怕见到他,又想见到他。
她黯然地走去餐厅吃饭。
直到午夜时分,孔聂华才开车回来,他无声无息地回到屋内,在昏黄的壁灯下,整间屋子如他预期的一室黑暗。
这一整天下来,他一直在躲一个人,而他会选择这时候回来,目的也是在回避那个人。
静悄悄的,他来到静室,虽说是顺道来看一眼的,但心里很清楚,他是在睹画思人。
在此刻清明的子夜时,他看出猫儿和华丽儿其实有相当大的不同,说到底,就是气质和韵味,华丽儿温婉可人,猫儿叛逆天真。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这幅画,但不知何时,他竟爱上画中人。
今天他想了一天,终于想透彻了,他一直在爱着虚幻的人物,一旦真实的人物出现,他的心中出现排拒,原来是害怕失去,这么多年的寻找和失望,不该如此轻易就拥有。
他走出静室,在楼梯口处停下来,抬头望着楼上的走廊,心里仿佛瞧见猫儿就站在栏杆边也在回视着他,他黯然转身走,这时候回房间也只是徒然,于是他又走出屋子。
散步在庭院中,转过一棵柳树,来到隐在里面的水池。
这个地方又让他想起今天想得发傻的人,迟疑了下,才走进去,他没有伸手拂开柳叶,任由垂下的柳叶拂过脸庞。
柳树下,昏暗无光,瞧向水池,在月光之下,水面上闪着点点晶莹的水光,好一副幽静的画面。
渐渐的,视线不再那么昏暗了,他能辨出石凳的位置,于是走过去他坐下。
“啊!”
孔聂华吓一跳,“谁呀?!”
“是我。”是猫儿。
孔聂华瞧清楚了,她就坐在石凳的另一边。
“你怎么不出声?这么晚了,还想吓人?”
“我怎知道这么晚了你也会来?你无声无息的走来,我也被你吓一跳呢!”
“这里是我家!我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你管得着?”
“我管不着!总行了吧?”
“行!”
好啦,有一个让,有一个退,架吵到这里应该可以停止了吧。
“你……怎么也来了?”猫儿放软语气问。
“睡不着。”他粗鲁地回应。
“我也是睡不着。”
听了猫儿软声软气的声音,孔聂华想再下去也没办法。
“你……也有烦心的事吗?”
“唔?”猫儿好奇地看他,因为他无意中透露了他的心事,于是问:“你在烦恼什么?”
“嗯……”
“是什么?”猫儿不放弃的问。
“呃……日本剑道比赛。”
这话倒也不是胡诌,只是临时想出这个借口来搪塞。
“日本剑道比赛?!”猫儿惊讶万分,“你要去日本?!”
“是呀。”
猫儿反而不说话了,他奇怪地看她一眼,“怎么不说话了?”
“我……”后面的话,细如蚊鸣。
“什么?”孔聂华故做倾听,大声问。
“我……也……想去。”
“你想去?喔!你本来就住日本,想回去是很自然的事,你想去日本,随时可以去啊。”
“嗯……是呀,可是……”她定定地看着他,“我想看你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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