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妻启事(31)

2025-03-04 评论


「没问题。」他肯定的说。

她觉得他肯定中带有一丝霸道,这霸道亲切得很,她相信他说到做到。

千喜觉得自己真伟大。明明心里好奇得要死,居然能忍住不问,并且有效地阻止了秋必娜和徐巧盈两人「三姑六婆式」的询问。

她多希望妈妈主动告知,就算是尽一点义务嘛!可惜朱丽儿似乎不打算满足她们的好奇心,她们要装风度、装善解人意,她乐得成全她们。

千喜心痒难搔,不免有点后悔,「我装什么乖女儿嘛?做个『小恶女』不是轻松多了吗?有话就说,有牢骚就发,多痛快!我才十几岁,还有任性的权利,为什么要冒充大人,硬是装出成熟懂事的模样,憋死自己!」

朱丽儿看起来和过去没什么不一样,她仍然是截稿期限迫在眉睫才终于两夜没睡的把小说赶出来,然后大睡一天。精神饱满后才晓得要尽一点为人母的责任,重新点燃一星期没用的炉火,变些好菜出来堵住女儿抱怨的嘴。

不过,不变之中,似乎又有一点小小的、细微的变化。千喜觉得,母亲沉默的时候变多了,常不自觉地在叹息,又不自觉地启唇轻笑,问她也是自问,她总是推说在构思下一本书的大纲。她心里明白,母亲是在思念着那个男人。

古井不生波的朱丽儿,又动了凡心。

千喜也不禁好奇,「那个男人」果真有那么好吗?教活色生香的妈妈甘心任青春流逝,杜绝所有企图追求她的男人近身,只为了守住初恋的余辉?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值得女人为他信守一生?

世纪末最后一则痴情神话,完全跟不上时代潮流,教人由衷地向往。千喜也不由得神往之。

就像浦洛特底斯的格言:当爱情找到它的家时,它就永远不会再变了。果真如此,「那个男人」真是三生有幸!

所以她一直打不定主意,「我该不该大公无私一次,鼓励老妈放胆去追求真爱?」她不想看母亲为情所困,又害怕失去母亲。

然而,她又很迷惑,「那个男人」对母亲是有情还是无情?冷观母亲低眉浅笑的模样,答案是不言自明,既然如此,两人何以不再联络了?她开始有点儿不了解老妈那一颗似单纯又复杂的脑袋。

朱千喜真是被妈妈打败了。好像正值「青春期」的人是朱丽儿,不是朱千喜。

回到家,她自己用钥匙开门,回身将门反锁时。突然诧异的停下所有的动作,张开耳朵倾听一个陌生却悦耳的男声在悠悠唱着情歌。

她呆站了好一会儿,这歌声使人心头荡漾,是发自内心的呼唤。谁唱的?

顶着歌声来到朱丽儿的睡房,门没关,而朱丽儿显然听得痴了,千喜轻拍她的肩膀.她吓一跳的转过头来,面上竟挂着两行泪珠。

「妈妈,你怎么了?」千喜不敢置信的望住她,而后指着录音机又问:「这歌是谁唱的?这个男人是谁?」

丽儿被女儿撞破情事,有点不好意思的拿面纸拭脸。

「妈,这次你一定要回答我。」

「他是——你爸爸。」情知逃不了,索性直言。

「我爸爸?!」虽有几分直觉猜是那个男人,但一旦证实,震撼仍不亚于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也有爸爸。

千喜第一次听到爸爸的声音,忍不住倒带重听一次。多么年轻有力的嗓音,多么温厚深情的歌声,绝不是她想像中的「色老头子」。

「你从来没告诉我,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我很抱歉,千喜。」丽儿叹了口气说:「我以为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再见面了,毕竟他是那么地……高高在上。」

「他是政客?」

「不是,」她吐了口气。「幸好不是。」

「那他究竟是谁?」千喜有些酸楚地埋怨:「我连自已的生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自己说可笑不可笑?」

如果她企图引发朱丽儿的愧疚心,十五年来首次出现一丝效果,因为丽儿已撤除心防,她知道辜重鸣其实并无心负她。

朱丽儿踌躇了一秒后说:「你爸爸是辜重鸣,辜鸿宇的次子,『鹰羽集团』的下任接班人。你有一个叔叔叫辜重德,一个姑姑叫辜以侬,都是亲切的好人。」

「原来我的『至亲』还挺多的。」千喜耸耸肩,挑高一弯秀眉。「那么,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吗?」十五岁的年纪,仍不清楚「鹰羽集团」这四个字象征何种意义,一心都在「情感」两字上发挥。

丽儿摇摇头,胃部翻了个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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