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见外了,既是王伯伯的朋友,我可以喊你一声崇大哥吗?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我相信珊珊这两个字念起来还不难听呢!”
崇岳不置可否,倒是王敬亭在一旁对汪珊珊的主动咋舌不已。
怎么小妮子没有她母亲的温婉含蓄,还露出那种露骨的欣赏目光,看崇岳无动于衷的表情,显然心中波纹不兴,他还是快带他离开吧,免得弄得场面难看,到时候他这个无意中的介绍人的面子也挂不住。
“珊珊,我们去找你母亲说说话,失陪了。”
“王伯伯,你们要谈什么,我不能听吗?”
要谈些什么?可问倒他了。王敬亭没有立刻回答。他只知道崇岳郑重其事地要认识亦芳必定有要紧的话要说,崇岳会来参加这场宴会应该是有要事,因为一来他与沈氏并无交情,二来他一向是公事公办的那种人,不会是为了寻找商机而来,这女孩还是别去搅和的好。
“大人有事要商量,你去玩你的玩吧!等着和你跳舞的男孩子,我看都排到花园里头了,你还是赶紧去选你的舞伴吧!”
“人家满二十岁,不是小孩子了,何况我看崇大哥也没大我多少。”江珊珊嘟着嘴抗议,虽然不满,双脚却不由自主地跟着乐队演奏的一首轻快的舞曲打着节拍,她可是个舞林高手呢,跟着几个大人到书房去说话也的确沉闷得很。
好吧!有什么事她可以从她妈妈的口中问出来。
她踩着漂亮的舞步往摆舞池移动,边向两人告别,“王伯伯,待会儿见,崇大哥,等一下你们说完话,可得要陪我跳支舞不许黄牛哦!拜拜!”
穿着紧身亮片上衣与大园裙的身影像一朵红色的云翩然而去,余下的两个相对苦笑,各自松的了一口气。
厚厚的雕花木门隔绝了书房外的人语乐声,整列靠墙高达的天花的书架陈列着一本本考究的精装书,密实的窗帘透不过一丝光线和冷风,这房间相较外头的喧哗宛如一座孤岛,孤立于红尘之外。
发黄的相薄一页页从纤长的指间滑过,久久停留在某一页。
沈亦芳凝视着相簿的最后一页,那也是她和沈若愚的最后一张合照,在场的还有沈若愚的未婚妻方心兰。
照片中的沈若愚没有丝毫喜悦,眉宇间有着一丝迷茫,全然不似要订婚的准新郎官。
兄妹俩与方心兰也算是青眉足马,方家与沈家又是世交,双方家长都看好他们是天作之合,若愚也没有理由反对。
后来他坚持退婚,才会引起轩然大波,在父亲盛怒之下,几乎被逐出家门,所有的人都不能谅解,包括与他感情最好的双胞胎妹妹。一直到他车祸丧生后,她在他的随身的物品中发现了那张照片,一切才有了解答。
照片中的若愚看起来多么快乐,他怀中那名女子徽侧头依着他的颈间,娇羞地性微笑着。家人中人没有人认识这名女子,除了照片后头留下的名字,所有人对她一无所知。照片中的她衣着朴素,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若愚从来不提,是因为了解父亲断然不可能让她进沈家的门吧!
直到那一日她来到灵堂祭拜若愚。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洋装,脸孔苍白樵悻,看起来比照片清瘦许多,照片中所有的颜色都褪去,玫瑰色的红唇,眼眸的灿烂,在她身上只剩下黑与白。仿佛胭脂点错了位,在她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眸留下缕缕红丝,像一张黑白照片上用鲜血题上了说明。
颤动的脚步迟疑地向前,视线中除了灵堂上那张遗像再
无其他,她看不见答和家人讶异,看不见严厉父亲的迁怒,她的双手几乎执不住那三桂清香,然后她放下左手轻抚着小腹,仿佛这个动作给了她安慰,她的手安定了下来。
父亲的忍耐只维持到她行礼结束,立刻唤了佣人将她赶了出去,她顺从的离开了,不曾开口说上一句。
这么多年来她无数次懊悔不曾与她交谈只字片语,更悔恨来不及阻止父亲销毁那张照片,她多希望在相簿的最后一页看到是若愚开郎快乐的脸孔,而不他的迷茫。
门外传来一阵轻而坚定的敲门声,沈亦芳十分不乐意自己的回忆被打断,少了沈若愚的沈园不复以往,只剩下一座满是绿色雕像的园子,连人都要石化了。
来客随着回应声走进来。
沈亦芳起身向王敬亭打了个招呼,疑惑地看了看另一位素不相识的年轻男子。
“王大哥,这位是……”
“亦芳,他是我一位好友的长公子,他有一些事想要请教你,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正好奇得很。崇岳,需要我回避吗?还是我可以留下来,我保证不打扰你们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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