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打电话到她家里问问看吗?”“打了,头几天打一数通,没有人接,她的手机也没有开。”
怎么会这样?那天分手的时候,他说的是要她在家里休息一天,并没有要她离职。那时因为他不知道拿她怎么办,索性在第二天出国。
崇岳有些心慌。他不该只送她到巷子口,虽然那条小巷不长,街灯很明亮,路边也有几家小店,可是一进公寓大门便是暗暗的楼梯门,那种小型公寓不会有管理员的。
他越想越不安。
“让会计部把她的资遣费算出来,立刻开张支票让人亲自送过去,现在就去办,一个钟头之内让送支票去的人上来向我报告。”
人事经理匆匆告退。一个钟头之内?这事可是急如星火。
崇岳坐立不安地等了五十五分钟,桌上的公文一页也没看,会计部的人终于上来了。
“见到她本人了吗?”“见到了,这是江秘书的签收单。”
崇岳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名字。浅浅的,较平常潦草,确是江念愚的笔迹。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遇到电梯之狼什么的……“她还好吗?有没有说些什么?”助理会计想了下,“看起来瘦了些,不过她什么也没说。”
“好,我知道了。辛苦作了,你可以出去了。”
“是,总经理。”就这样结束了吧?他可以包容她过去的历史,可是她不该,不该曾是小葳的女人!
就这样结束了吗?崇岳烦躁地扔下手中的笔。
再去看她一回吧!他投降了,见到她要说些什么?他还没有一个答案,他只知道迫切地必须再见她一次。
走进秘书室,他看也不看新任秘书一眼,只匆匆丢下一句,“我有事出去一下。”
出去一下?一下是多久?十点钟就有一场会议要开!她还来不及提醒崇岳,他已经一阵风似的走进外面的走廊,秘书只得把埋怨往肚里吞。
这下教她怎么向那些主管交代?说她的老板临时落跑,而她这个菜鸟秘书对他要去哪儿,多久回来一无所知?她不如央求人事部另请高明吧!还说他不是个难伺候的老板,只要能力够,别对他有非分之想,就可以和他处得好,说这话的人真是害死她了。
这阵子担任大老板的秘书,她天天在他的脸色底下战战兢兢过日子,那张冰雕似的面容未曾见过一丝改变。她泡的咖啡永远太甜或不够甜,永远太热或不够热,她做的事没一件能顺他的意。不只是她,所有进他办公室的人,没有一个不灰头土脸地走出去,然后在临出门前留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
他也不破口大骂,只是冷冷地一瞥,好似她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虽然自始至终,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车子驶进小巷,大刺刺地往人家门口一停,崇岳下了车,按了对讲机,无人回应。他不死心地再按了好几下,仍是没人回应,他沮丧地瞪了两扇大铁门一眼,想按隔壁的门铃试试。
一位太太拖着菜篮车走了过来,他见状,立即帮忙将沉重的车子搬上大门的阶梯。
“先生,你找人吗?”妇人和善地开口。
“是的,我找五楼的江小姐,她的对讲机没有人接听。”
“唉!”她叹了口气,“她应该在家的,我看她很少出门。大概是对讲机故障了。”她停顿了一下打量了他几眼,觉得他不像坏人,“你是她朋友?”
“我是她同事,她很久没到公司上班了,特地来看看她。”
“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有心情去上班?”
这个时候?怎么了?他满心困惑地望着她。
“你跟我进来吧,我就住她隔壁。”
老旧的电梯吱嘎吱嘎地往上升,电梯门一开,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就站在他眼前。
她瘦了些,会计助理的形容调可真含蓄,她瘦得像衣索比亚难民!“念愚,你同事来看你了。你要出门出去走走也好,要想开些。”
“林妈妈,谢谢。”“那我进门去了,再见。”
“再见。”她转身走进电梯,崇岳没有移动直看着她。
她脚边放着一个五公升的储水桶,侧背着一只鼓鼓的背包,那背包看来十分沉重,让她瘦弱的肩膀有不胜负荷之感。
“这个背包看起来很重,我来拿吧。”他边说着边拿下她的背包。
“还我!它不重的!我要自己拿……”念愚说到最后一句语带硬咽,再说下去,泪水便要夺眶而出。
她不要老是在他面前哭。一把夺回背包,她将它紧紧抱在怀中,似乎担心他又要来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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