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回程路上,她始终阴阴沉沉,好像逃过地狱一劫似的。
曾曼静静开着车,他不急着知道她的变化,到了忍不住的时候,她自动会告诉他。
送她到家门口,曾曼打算散步回家。
「我已经忍不住了!」她尖起嗓子,喉咙因为一直憋着而难受极了。
--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他计算着,大概才过了二十分钟。
「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他实在怕她,万一她一高兴起来,或一不高兴起来,又提起要喝酒他怕这罗曼蒂克的夜晚,他真会招架不住了。
「不好吧?」他望望四周,正好有一个人从楼上下来。
「不行!你一定要听我说--任子扬就是凶手!」
--不怎么稀奇嘛!她口中已说过太多凶手。咦?任子扬……
他像火烧屁股般飞进屋内。
「妳有什么发现?」曾曼紧张地说。
丁蔷咬着嘴,大眼睛水汪汪的,受足委屈的模样。
「他们……要结婚了。」
--啊哈!天下有这么顺心的事吗?
「那妳是不是烦恼着红包该包多少?」
丁蔷秀眉立即垂下。
「可是任子扬拒绝了。」
--啊……
曾曼变成猪肝脸。
「不是说要结婚了?」
「是李芝梅向他求婚,可是他拒绝。」
「为什么?她温柔、贤淑、善良、端庄、有钱、有势,那个白痴为什么要拒绝!」
「因为我。」她小心地看他。
曾曼此时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了。
「好吧!请问和谋杀案有何关系?」
「谁和你说和夭寿老公谋杀案有关了?任子扬郑重告诉她,他们只能维持友谊的关系,不可能有进一步发展。」
「那和他是凶手有何关系?」
「他说……」她羞红了脸,很难启齿。「他说,没有我他会死,这样他岂不成了杀死自己的凶手。」
曾曼倒进沙发上,急切摸摸胸口,幸好还能跳动。
丁蔷难过地把脸藏进手心里。
--终于承认了吧?又高又帅又有钱……
曾曼胸口埋藏已久的爆炸物终于引火爆发。
「怎么办?我不想伤害他,虽然他又高又帅又有钱,我就是无法爱上他……」
「妳这个自以为是的大笨侦探!不去发觉、关心、注意身旁爱上妳的人,偏偏要对不喜欢的人自寻烦恼,妳简直是……是不可理喻的笨女人!」
他冲出门去,不想再看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不再听她说爱与不爱的问题,不想再知道有关任子扬的故事,他的爱情,正像枯树上的落叶慢慢飘下来。
他走了一段路,两手插进口袋里,摸索出一团干瘪的纸浆,他忘了掏空口袋里的东西,就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八成还有钥匙、零钱什么的,正如爱情随着洗衣机转动被搅得稀烂。
总是慢了一步,他想。
认识女人也-样,当女人记忆里已输入一个男人的记号,慢一步的男人很难将记号删除,不管过了多久,她会不断提醒他记住这件事。
慢一步的男人……
他的脚步慢下来,停下来,心情好过多了。
想不到自己也是个冲动的人,竟然抛下她满头雾水就跑走了,应该大胆地向她表明心意,如果她是个聪明的大侦探,爱情游戏应该破案了……
他回过头,忘了一切,眼前出现一个人。
嘴角含着气焰的丁蔷。
「干嘛莫名其妙跑出来?是不是屋子被凶手放了炸弹,想抛下我-人苟且偷生?」
他瞪着她看,她小小的脸是夜晚的唯一光亮。
--唉!她不是聪明的大侦探,爱情游戏很难破案的。
「我忽然想到一个游戏,想立刻回家玩一玩。」
丁蔷立刻兴致勃勃。
「我陪你玩。」
「当然,需要妳的协助。」
--却不是个爱情游戏。
他们一起漫步回到曾曼住处,沿路丁蔷始终保持高亢情绪。
--是个善变的女人,原来正为爱不爱的问题大伤脑筋,一下子问题全抛于脑后了。
才想到善变问题,善变女人立刻又变成欲言又止模样。
「有个疑问想问你。」
「问。」
她紧张地舔舔嘴唇,然后用力说出来。
「你说我不去发觉、关心、注意身旁爱上我的人……请问是谁?」
曾曼瞪着眼,表情活像吞了炸弹。
--非要在如此尴尬、难受、一点罗曼蒂克的气氛都没有的情况下,说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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