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将终时,紫绫已经偷偷掩嘴打了几个哈欠。
新郎倌的一班同窗友伴兴致勃勃地商议“闹洞房三十六招”,准备向翊德报一箭之仇--其中不乏翊德以前所创的招数。
“多行不义必自毙!”
“风水轮流转嘛!”
“哈!总算落到咱们手上啦?我就不信他一辈子打光棍!”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坐在首席的雁雪翩然走到君亚面前,笑容可掬:“哥--”
紫绫猛然抬头。哥?不会吧?她惊异地盯着雁雪,沈雁雪。飞快地瞟了君亚一眼,他们兄妹的容貌并不肖似--为了帮助吴家栋一臂之力,紫绫送了好几次观叶植物(常青的翠绿比起易凋的鲜花应该更能出奇制胜)给这位沈雁雪小姐;如果不是她叫君亚“哥哥”,实在很难令人产生联想。
紫绫的表情变化,沈君亚尽收眼底。
“什么事?”他淡淡询问。
“表哥逃了。”她说。
“什么?”君亚扬眉。
沈雁雪掀起唇角,忍俊不住:“我说……表哥他带着表嫂……从饭店后门‘逃’走了!”
曾吃过翊德亏的已婚人士群起大哗:“该死!”
“追!追呀!”情绪沸腾的众人往电梯跑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今晚一定要闹他的洞房不可!”
年长的宾客看着这群年轻人忙乱奔走,连声追问:“什么事?什么事?”
口耳相传,笑声此起彼落。
笑容灿烂的雁雪根本认不出近在咫尺的紫绫是三番两次送盆栽给她的“小男生”,俏丽可人的紫绫专注听着沈氏兄妹的问答,嘴角漾起笑意。
她的眼光蓦然与君亚相接,后者若有所悟的漆黑眼眸令紫绫心头一凛……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她想。
原本按兵不动的林嫣如选择在这时候“昭告”她的所有权,一袭香奈儿套装搭配N。5香水,移步香送来到君亚面前。
“君亚……”她将手搭在君亚肩上,亲匿地暗示:“你的‘责任’已了了吧?等一下可否搭你的便车回家?”
正含笑与雁雪攀谈的筱蝉耸肩一睨,不以为意,她早已习惯同性间的竞争敌意,哎!谁叫我丽质天生。她想。
沈君亚伸手握住了林嫣如纤纤柔荑,彬彬有礼的口气有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恐怕不行。嫣如,我还得充当小堂妹的护花使者,有始有终免得被翊德炮轰,说我怠慢亲戚。”
他望着紫绫,似笑非笑的神情令她心念一动,拼凑出来龙去脉。沈君亚不是什么揭人隐私的私家侦探,只是一个爱护妹妹的好哥哥。
筱蝉、雁雪、林嫣如三人的视线集中在紫绫身上,有趣、好奇、不信,表情各异。
“不!不用麻烦了。”察觉到自己成为视觉焦点的紫绫急忙推辞。
“你太见外了,大家是亲戚就不必客套,这是我应该做的。”君亚颇富人情味的亲切态度令雁雪大吃一惊。
阿哥吃错药了?不然……
紫绫急中生智。“我可以搭堂姊的便车,不费事的。”她转向筱婵,以眼神求援。
雁雪深深地打量这个年轻俏皮的粉红色精灵,纳闷于紫绫居然不买君亚的帐。
“这个嘛!”筱蝉慢吞吞地拖长语调:“我赶着赴约会……而且也不顺路。”她溜一眼脸色僵硬的林嫣如,泛起一抹微笑。
“那当然不能耽误你的约会。”沈君亚从容道。
“也不是这么说啦!”筱蝉笑靥如花,“如果不麻烦的话,就拜托你了,不然我宁可失约迟到,也不放心让紫绫一个人回家呀!”
紫绫瞪大双眼,想起佩仪堂姊经常骂筱蝉的一句话:老奸巨滑的狐狸精!
她就像被拎住双耳的免子,毫无反抗余地被君亚带向电梯。
筱蝉转头向雁雪一笑,略带恶意道:“说也奇怪!我们李家一大票姊妹们的姻缘好像都是由我牵红线--像佩仪和翊德就是。哎!老是为他人作嫁,烦都烦死了!”
林嫣如的表情更加僵硬。
***
君亚改采怀柔政策,对紫绫诱之以情。
“看在亲戚的情份上,同你请教几个问题,如何?”
紫绫犹豫:“我不能揭人隐私。”
君亚深深望进她黑玉般的眼眸中,微讶于她的敏感、坦诚,他明白自己一开始就错估了对方,应付这种心灵纯净的少女,真挚的语言比金钱利诱来的有效。
纯净,对他而言已经是多年未曾使用的辞汇了,君亚自嘲地想。
“我不是什么揭人隐私的私家侦探,只是个关心妹妹的兄长。”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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