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钱君彥没想太多,只是直觉地回答。确定真有其人在电话那头,钱君彥大大地叮了口气,心情一放松,忍不住打了个很不雅观的呵欠,带着含混的呵欠声调问着:“怎么?你想通啦?決定让我追啦?”
“我要你要我。”
“啊?”伸展到一半的懒腰乍定在半空中,差点闪到腰。
“你不愿意?”安蘋的声音听来很气餒,像是假如他不娶她的话,她可能因此上吊自杀。
脑子一闪过那画面,钱君彥急急接口道:
“不,不,不是不愿意,安蘋,你别乱来!”他终于意识到安蘋的不对劲,像是被一棒打醒似,脑子再清醒没有了。说话的同时,他已动作迅速地跳下床,歪头夹住话筒,一边拉开衣櫥找出长裤,一边急切地说:“安蘋,你人在哪里?在你家吗?我马上过去找你,有什么事我们见了面再说,你可别乱来!听到没有?你家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家……”
“我在饭店。”她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饭店?你还在公司?”他蹙眉。这么晚了,她还在加班?这不像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不是。我住在饭店的客房。”
“客房?”眉头锁得更紧了,不过他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问这么多废话的时候,立刻又说:“算了,见了面再说。你告诉我,你住几号房?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六00六房。”“好,你等我,我马上就过去,待会儿见——”电话挂一半,又急躁起来,再次慎重叮咛:“别乱来,一定要等我,知道吗?”
“嗯。”答得很是无奈。
电话这头的安蘋乏力地放下电话,残败的容颜挑起一抹浅笑……
要是钱君彥看得到她的表情的话,一定可以看到她那抹欲哭无泪的苦笑。别乱来?他拍她会想不开吗?就为了那个衣冠楚楚、人面兽心的李毅风吗?那不就正好称了他的心了吗?而且——多不值啊!
泪水又无声地滑落,安蘋曲膝抱腿,整张脸埋在膝蓋上,受不住心痛地再次哭了起来。
是啊,多不值啊,她也知道那样做很不值得,可是……如果不是为了安氏、如果不是为了爸爸妈妈,她想她真的会去死,至少会因为心痛而死……
※※※
午夜十二点多,位于阳明山区的安园不见平日的閔静,灯火通明的大厅异常地透着一道冷肃的氛围。
李毅风背剪双手,直挺挺地站在落地窗前,透过玻璃窗,冷眸直凝向远在二十多公尺外大铁门的丝毫举动;他维持这样的姿势已经有一个晚上了,像尊雕像似的可以动也不动一下,也不知他哪来的定力。
而看着他如铜墙铁壁硬挺的背脊也一个晚上了的桂嫂和老管家祥伯。可就没他那种定力功夫了。安蘋到现在还没回家,又没一通电话的,他们是既坐不住、也睡不着。祥伯是一会儿要守门的福伯去看看大门的门铃是不是坏了;一会儿又不放心地查看电话是不是故障了,或没挂好什么的。
“这电话是不是坏啦……”咕哝着,祥伯忧着老脸,第N次拿起电话,湊近耳边听着,又按按讯号源。
“我说祥伯呀,你就别再碰那个电话了,你没两分钟就拿起来听听又按按的,小姐就算想打电话回来也被你给占了线啦!”桂嫂忍不住说他了。一整个晚上就老看他在那碰电话,没故障也要被他给玩出毛病来了。
“哦,这倒是,万一占了线,小姐打不进来就不好了。唉,我真是老糊涂了,还是阿桂你细心,提醒了我。”祥伯一边自责自己的粗心又夸桂嫂的细心,老迈的手边赶紧搁下话筒。
桂嫂看了不禁摇头叹气。唉。也难怪祥伯会这么紧张了,小姐是祥伯看着长大的,平常有个小感冒什么的,祥伯就紧张得好像小姐生了什么重病似的。更何況是今晚这样的大事——天啊,小姐可从没有过这样徹夜不归的纪录,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这样想着,原本就焦虑的桂嫂再也忍不住了,不得不打扰一直噤声凝神的李毅风了。
“呃……少爷,你看我们要不要报警?已经这么晚了。小姐还没回来,会不会——”
“不会!”李毅风毅然決然地阻断桂嫂担忧的假设,语气虽冷肃,但不难闻出口吻中的——恐惧。
桂嫂与祥伯对视一眼,是既忧心又感无奈的。他们也不愿小姐发生什么意外呀,可是这个节骨眼实在不得不教人胡乱揣测的。
意识到自己口气的不当,李毅风转过身来,满含歉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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