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马马虎虎啦。”他难得谦虚。
“愿不愿意来一段自弹自唱?”
“好啊,我还可以接受你点歌。”
“点歌?口气不小嘛。”
“不过……”
“不过怎样?”
“这两年,我全心全意投入商场准备接班,所以,请你不要点新歌。”
“好!我选中古一点的歌,那……就选周华健的‘花心’。”
“你点这首‘花心’该不是含沙射影或者指桑骂槐吧?”他掀起眼皮子瞅她一眼。
“你呀!你这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朝他翻了翻白眼。
“哦?是吗?你别忘了贵周刊乃狗仔队大本营,实在很难眼光明磊落的君子联想在一起。”
“你……”她气得杏眼圆睁。
“好好好,请你不要生气,你想听‘花心’,我就唱给你听。”
他清清喉咙,用修长的手指灵活拨弄和弦,温柔低唱——
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错过
你的心忘了季节从不轻易让人懂
为何不牵我的手共听日月唱首歌
徐晓瑜深深被他弹奏的琮琮吉他声以及他低沉磁性的歌声迷住,她的心像冬雪遇春阳,在他的歌声中逐渐融化……
何伟杰在有意无意间倾身贴近她,继续深情唱出:
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再开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
读梦滑向你心海
他凝聚两只宛如强力电流的俊眸子不停对她放电再放电,感到有点招架不住的她强抑一颗小鹿乱撞的芳心,羞羞垂下眼睑避开他如火炬般的眼神。
悬吊在客厅天花板上的那盏五花瓣美术灯折射出橘红灯光,照亮一室温馨,此时,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蜜氛围铺天盖地从屋子的各个角落覆住他们。
“个人秀表演完毕!你是不是多少给我一点零星掌声鼓励鼓励?”他一曲唱罢拿开吉他。
“嗄?!当然当然!你表演得真棒。”醉在浪漫情歌里的她,赶紧回过神很认真很用力地拍手。
“你喜欢的话,下次再唱给你听。”
下次?
还有下次吗?
不!
没有下次了。
徐晓瑜心知肚明等下周四镜周刊一出刊,何伟杰保证再度跟她撕破脸,两人再度反目成仇——今晚,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一直以为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弹钢琴或者拉小提琴长大的,吉他应该属於我们穷孩子的专利。”一架钢琴跟一把吉他两者价格悬殊,就连学习的钟点费都相差好几倍。
“若拿音乐无国界做延伸,那麽学习乐器也不应分阶级。”他先纠正她的偏差观念,接著说:“我念小四就疯狂迷上吉他,还拿原子笔在手腕上画六条吉他弦,
上课时偷偷按著练习。”
“原来你对吉他下过一番苦心学习,难怪弹得颇具职业水准。”
“我在旧金山读高中时就跟同学组了一个合唱团,每逢周末假期就跑到小型夜总会打工赚外快。”
“不会吧?令尊乃国内数一数二的金融钜子,你是他的宝贝独子,要钱尽管开口,何需打工赚外快?”她匪夷所思地瞪大眼睛。
“说出来你一定不相信,我父亲每个月固定只给我五百元美金当零用钱。”
“十年前的汇率兑换……一块美金折合台币三十八元左右,五百元美金等於一万九千元新台币耶!一个高中生每个月拿这样多零用钱,换作是我恐怕连作梦都会偷笑。”她想起自己念高中时,父亲也是按月给五百元零用钱,不过,她拿的是新台币,他拿的是美金。
“你想,十七、八岁的年纪最喜欢追漂亮美眉,五百元美金看几场电影、吃几顿大餐、送件小礼物就差不多花光光了,不想办法赚点外快贴补哪行?”
“令尊知道你为了支付恋爱开销,筹组合唱团到夜总会表演吗?”
“知道。”
“他不反对?”
“我嫌零用钱不够花自己想办法去赚,不伦不抢,我父亲不但不反对,还以行动支持我。”
“哦?”
“他在侨界有很多大老板朋友,他一一打电话请托,若有举办宴会需要表演团体务必优先考虑我的合唱团。”
“多开明的父亲。”
“我父亲为人处世一向本著‘给他鱼吃,不如教他钓鱼’的观念。”
“很正确的观念。”
“哪天我引荐你认识我父亲,我相信他一定会跟你结为忘年之交。”
“如果他肯接受专访就更棒了。”她出於职业本能企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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