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个少年的尸体还没打捞到。”
“最可怜的是那个和溺水的少年在一起的小妹妹,听说她没有了双亲,她哥哥是唯一的亲人。”
“唉!她哥哥若不是为了要救人也不会跟着送命,留下这么小的女孩子独自一人,以后该怎么办?”
梁玄毅在听到围观者的耳语后,才知道原来有人为了救心如而跟着溺毙,他抬起头举目搜寻,果然,在溪畔不远处看见一个满身污泥的小女孩坐在地上,她一动也不动的盯着溪水,惊惧的双瞳里布满泪水,不知是哭得喑哑无声了还是惊吓过度,泪水无声的滚落,在小女孩脏污的脸上流出两道泪痕。
如果事情真如围观者所言,那么这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要算是他们梁家的责任了。
梁玄毅走到小女孩身旁,迟疑了半晌,最后还是伸出手轻抚着小女孩清汤挂面的发丝。
萧芍妘显然被惊吓得失了魂,她除了近乎痴傻的呆望着溪水外,再无其它动作,梁玄毅的接近与轻抚对她完全不受影响。
“小妹妹,跟我回家好不好?”
不论父母是否同意他的想法,梁玄毅怎么也放不下这个小女孩独自走开,她的痛他岂会不懂,失去亲人的椎心之苦连他都几乎无法承受了,更何况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娃?
萧芍妘缓缓的开口,吐出哭到嘶哑无力的嗓音,“不要,我要等我哥哥一起回家,我不可以乱跑,否则他会找不到我的。”
梁玄毅闻言,一阵酸楚涌上鼻头,方才在父母面前强忍着不流的泪,在此时悄然无声的落下,他猛地将小女孩抱入怀中闷声痛哭。
过了半晌,梁玄毅吸了吸鼻子,看着同样泪流不止的萧芍妘,轻声温柔的说:“跟我一起回家吧。”
萧芍妘伸出双臂搂住他的颈子,哭得疲累无力的她将小小的头颅贴靠在他的颈窝处,在沉如千斤重的眼皮快要闭上前,她哽咽虚弱的说:“我只要我的哥哥……”
“会的!我会代替你的哥哥照顾你。”梁玄毅坚家的给了承诺,抱起小女孩离开伤心地。
那一年,梁玄毅十六岁,萧芍妘九岁。五年后
就读国中二年级的萧芍妘背著书包站在雕工精美的铁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她踩着略微沉重的脚步进门。
不知怎么回事,打从今天一早开始,她便觉得双脚异常的酸麻,下腹也不时传来闷痛的感觉,除此之外,食欲更是奇差无比,一整天下来,除了早餐时喝了一杯牛奶,以及吃了一颗荷包蛋外,她未曾吃过其它食物。
原本在二楼房里看书的梁玄毅,在听见铁门开启的声音后,便走下楼在客厅里等待萧芍妘进门。他是刻意等她好制造机会碰面的,要不这么做的话,恐怕他和萧芍妘一天里也碰不上一次面。
萧芍妘住到他们家已经五年了,然而这五年来,她总是以一副寄人篱下的谦卑姿态生存着。
自动帮忙做家事,不闹脾气、不任性、不反抗,不似时下年轻的小女生那么爱嬉闹玩乐,当然,也没有年轻人该有的蓬勃朝气,她是乖巧恬静的,至少,在父母的眼里是这么看她的,而梁玄毅知道这是她所营造出来的假象。
她应该是在害怕吧!
害怕寄人篱下的生活会有消逝的一天,害怕这个足以遮风避雨的家会不见,害怕“家人”会在一瞬间全弃她而去。
因此,她对他们总是温和有礼,爸妈看不出她眼里的空洞与孤寂,直觉的认定她早熟、乖巧且懂事,但他却看得出芍妘眼里的恐惧与顾忌。
她不敢付出太多情感,怕一旦被剥夺时,那椎心刺骨的痛再一次袭来,就是因为曾经历过那样的痛彻心扉,所以更加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情感。
唉!是他这个大哥做得太失败了吧?
芍妘虽然口头上喊他一声大哥,却从未对他表现出过亲昵的举动。
以前心如还在世时,老是搂着他的脖子,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很是惹人怜爱,但芍妘不曾这么对他,梁玄毅不信她坚强到足以独自熬过那些梦到她哥哥落水的夜晚,可她从不曾来敲过他的房门,要求他的慰藉。
当然,他不是非要在芍妘的身上寻找心如的影子,她们是独立的个体,两个人他都当成是自己的宝贝妹妹在疼,可令人沮丧的是,这是他单方面的想法,芍妘似乎是以主人与客人之间的关系在区分彼此。
看样子,要成为一个称职的大哥,他还有待努力。
“你回来啦。”梁玄毅站在客厅里,对着刚进门的萧芍妘咧开一朵自认为童叟无欺的亲切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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