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就是这么回事啦,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素梅只能闷不吭声,希望母亲继续自以为是的误会下去吧!
“怎样?就他好不好?”凤娇催促着。
“好。”她已不纯洁了,如今只有别人挑她,而无她挑人的道理,她……该认了,不是吗?
“那我就尽快安排你们见一次面。”凤娇为她有此乖顺的女儿而庆幸。
“嗯。”素梅继续低着头,细白小手不断绞紧裙摆,她——多不乐意嫁人阿,可又没有拒绝的理由可以说服她自己不嫁。
凤娇片刻也不浪费,赶紧拨通电话与对方联络。素梅不愿待在屋内让这件事继续烦她,遂找了借口出门,一个人独步在乡村小径上。
微风徐徐,吹拂著有些沉闷的心情,素梅没敢让思念之心发芽长大,她拼命忍耐着,忍耐不去怀想那一夜——当她赤裸裸躺在仕伦温暖的怀抱,那种叫人心碎的感觉;一直以来身为人的空虚与不确定感在那时突然全消失了,她是如此清楚地感应到,她隶属于他、隶属于这个怀抱。
她知道在那双强壮的臂膀下,她可以安心地沉睡,在他的守护下,她可以不避风雨,因为他绝对会替她挡下。她知道她可以完全依靠仰赖他,因为他肯定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但问题是,她分不清楚这些想法究竟是出自少女梦幻式的编织,还是出于动物性的直觉感应?她怕自己只是一厢情愿,怕承受梦灭的后果,所以她没敢留下,还是依照旧有行程直奔家园。
离开,应该没错吧!
忧郁锁在两眉间,哀伤深藏黑黝眼眸,她是如此思念一个根本不属于她的男人,强烈的情感教她错愕又感到可笑,她怎能在一夕之间付尽她的所有,包括前所未有的浓烈爱情和弥足珍贵的处子身呢?
没道理,这样的爱情来得未免太没道理了。
素梅摇着头坐在树底下,顺手摘了一朵花意兴阑珊地玩弄着,她说过她不会后悔,为何她又会有此番不甘的情绪呢?
是不甘心付出所有,还是不甘心两人竟只有一夜之缘呢?
多希望与他不只一夜之情呵,多希望两人有更多更长的时间可以相处,可以……相爱呵!
但,素梅沮丧地摇头,她就要嫁给养猪人家陈水财了,她还在作什么烂梦啊?
“蓝素梅?真的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尖锐的嗓音因为兴奋而拔高,无疑戳破了素梅的冥思,她望着朝开心咧嘴直笑的大女孩。
“黄玫丽?好久不见了。”两人兴奋地抱住彼此大声尖叫。
“是呀,自毕业迄今少说也有五年没见面了,你过得好吗?”黄玫丽拉着她团团转,不同于素梅的清丽,玫丽是个开朗又健康活泼的女孩,即使长相中等,却因为她时常将笑容挂嘴边而使人无法忽视她因而亮丽的脸庞。
过得好吗?她苦笑。不知该如何解释她联考失利以致于现在得嫁人的遭遇。
“在补习班奋斗了两年,生活除了书与上课,谈不上好或不好,倒是近来看开了,觉得自己真不是块读书的科,索性回来看看有没有好对象可以嫁人。”素梅选择不隐瞒地交代她这几年的生活。
她们俩自小到大就玩在一块,感情比亲姐妹还亲,是不可多得的手帕交,只是人与人终究无法长相厮守,就在素梅决定到大都市读书时,分离便成了事实。
“真的吗?你真的甘心放弃你这辈子唯一的梦想而嫁人,默默无闻地过一生。”玫丽拉着她双双坐在树底下,她张着真挚的双眼间素梅。
考大学已不是唯一梦想了,与仕伦再续前缘更急迫需要实现,但——她实在没有勇气去实践它。
素梅回望她片刻,双手一伸,用力搂抱住她,低低切切地哭诉她的心声:
“我爱上了一个连我都不认识的男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意思?你的话我不明白。”玫丽一头雾水,但见她哭得伤心,只觉事有蹊跷,遂耐着性子引她道出真相。
素梅本就想找个人好好倾诉,知道玫丽口风紧又识大体,加上两人相知甚深,她未加深思便撤除心房对玫丽源源本本道出始未。
玫丽惊得哑口无言,她张成O型的嘴夸张定格着,原就不大的丹凤眼瞪如牛眼般,指着素梅的手微微颤动,同是在乡下长大的她怎么也无法想像素梅会做出如此随便的事。
“你……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美丽的脸庞有羞愧之色,她拉着玫丽的手拼命解释:“我知道我这么做大错特错,但即使重来一遍我也还是会做相同的选择,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唯一的答案就是——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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