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惯例,你们所有人都算欠我一次。”单豫雍转而对施宝菁说:“今天就由你开始吧!大家想去哪里?我觉得‘凯悦’的鱼翅宴挺不错的呢!”
鱼翅宴?施宝菁听了,当场脸色发白。
“要是有困难,我也不会勉强,便以后你可怪我这个老板在调薪上不够慷慨……”他似假似真的开了个玩笑后,又道:“放心吧!我不会乱敲竹杠的,爱吃的话,就自己犒赏自己,何必去压榨经济情况差的人,你们说是不是?”
“雍哥说得对。”这番讽刺刮得众人既羞又愧,也吓得她们一哄而散。
“谢谢老板!”章浣礹则频频致谢,“谢谢您替我解了这个大围。”
“既然我保住了你的薪水,那么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没问题!不过……”她难为情地补充,“鱼翅宴我可能请不起。”
“哈哈哈!”单豫雍大笑后说:“我所谓的‘鱼翅宴’,是指有‘鱼’又有“鸡翅’的简餐,价格应该不贵吧?”
“原来如此……”章浣礹松了口气,不禁赧然一笑。
“何况我只不过想请你‘陪’我一道去吃饭,又没说要你花钱。”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喜欢看她笑。“走吧!我请你吃西餐。”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一家气氛不错的餐厅。
“这里的海鲜大餐不错喔!要不要尝尝看?”单豫雍翻了翻菜单说。
“我……我对海鲜过敏,还是吃鸡排吧!”
事实上,她最喜欢吃海鲜了。然而菜单上的价格高得离谱,没请老板已经很过意不去,怎么好意思反敲人家一顿?
“你爸爸最近常喝酒吗?”趁着上菜的空档,他问。
“呃……偶尔啦!”其实是“偶尔”保持清醒而已,不过,章浣礹却以为老板真正关心的是那笔钱,便数了五张大钞给他,“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每个月先还五千块。”
“你的薪水又不多,扣掉这五千块后哪够花用?”单豫雍硬是推回去,“别急着还我,等你家里的情况步入了正轨再说。”
“可是……”那包覆在手上的大掌,仿佛有一股奇异的电流,电得章浣礹的心怦怦直跳。她慌忙缩回手,嗫嚅的说:“那……那等我存够了钱,再连同利息一并还您。”
上个月,单豫雍停在路边的车子被人吐得乱七八糟,而那醉鬼就是章宝山。
好脾气的他不仅不介意,还把不省人事的章宝山送回家,却遇上一群因讨不到钱便想抓人家女儿去妓院抵债的恶棍。因为于心不忍,单豫雍的干脆拿出刚收来的货款先行替这对父女脱困,并允诺给章浣礹一份糊口的工作。
当时猛在地上磕头的她一头乱发,脸上更因布满惊吓的泪水而十足狼狈。
单豫雍万万也想不到自己所解救的少女,竟会是个如此清新脱俗的俏佳人,在她上班的第一天,他便看傻了眼;经过个把月的相处,他更为她的懂事和坚忍而心折。
“老板,我代爸爸谢谢您的大恩大德!”章浣礹满心感激,举起杯子。
“别老是叫‘老板’,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好老喔!”他苦笑。
“不然,我改喊您……‘年轻的老板’?”
单豫雍反问:“你觉得‘年轻的老头’听起来,到底是年轻还是老?”
“这……”她为自己的语病而窘然。
他便建议,“叫我雍哥吧!阿菁她们不都是这么喊的吗?”
可以吗?摆明了非老板不嫁的宝菁姐,是公司倚重的会计课长,卑微的她,岂敢跟着别人叫他雍哥?
“雍哥……”章浣礹红着脸,终究低喊了一声。
“没见过像你这么容易脸红的女孩子。”单豫雍竟单刀直入地问:“告诉我,你有男朋友没?”
“没、没有……”噢!那对灼热的眸光,快令她不能呼吸。
“怎么割了半天还切不动?是不是鸡排太硬了?”说着,他拿起自己的刀叉要试试。
“不用了……”她原本已经够紧张的手更不听话了,一使力,反将滑溜的鸡排给切飞到隔壁去。“啊!对不起、对不起!”
“小姐,我可没有‘叫鸡’喔!”邻座的先生则绅士地将它拎回来。
当然,他的幽默引发了全餐厅的哄堂大笑,而那顿以无地自容收场的浪漫晚餐,自此便成为章浣礹心中永远的痛。“快吃吧!这嫩鸡一旦凉了的话,口感就变差了。”
关切的声音,将章浣礹拉回现实。
她缓缓抬起头,单豫雍眨着一双与当年和她在餐厅闲聊时相去无几的笑眸,让人不禁产生时光重叠的幻觉。再联想起从前,施宝菁会处处刁难自己,或许是因为憎恨单豫雍对她的特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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