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烈看到她这模样,心都揪起来了;他扶着她的肩,柔声地问着:“怎么啦?”
蔼柔甩甩头,挥开不该有的思绪。
“没事!只是想到上次是我姊夫带我来至善园,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在台湾,有点感伤罢了。”她绑好鞋带,猛地站起来,一股晕眩却倏地袭来,眼前一阵黑,她摇晃了一下,安烈连忙搂着她的腰,将她的头靠向他。蔼柔温驯地伏在他结实温暖的胸膛,等待昏眩的感觉过去。
静静地抱着她柔软的身躯,嗅着她发上的香气,安烈心满意足地笑了。感觉到他胸前微微的振动,她害羞地挣脱他的怀抱。安烈看到蔼柔耳垂又红了,呵!
“你贫血?要多注意,有空去看看医生。”蔼柔乖乖地点了点头。安烈有些好奇地问:“当初为什么没跟着姊姊、姊夫一起去呢?”
蔼柔有些不自在地笑着说:
“因为念到高二,联考也准备了两年,想看看自己能否考上;而且我十二岁父母过世后,就跟着新婚才半年的他们住,当五年的电灯泡也够久了,所以不想去。如果没考上理想大学,我或许也会去澳洲吧。”
安烈蹙起眉头。
“他们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台湾?你现在也是一个人住吗?”
“呃……我现在跟舅舅、舅妈住在一块。”扯了个小谎,免得他知道又要唠叨了。
“那我就放心了。”想到蔼柔这么早就失去父母,安烈不禁更加怜惜她了。
就在此时,蔼柔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她恨不得钻进地洞埋下头去。
安烈故意说:“哎呀!我肚子怎么饿得这么早啊,我们去吃下午茶吧。”
蔼柔也笑着拉着他的手臂快跑起来。
“嗯!快走,免得你变成饿死鬼!”没想到竟然有同事看到她跟安烈去故宫看展览,还加油添醋说他们两人有多亲密。羡慕的人编织起灰姑娘的美梦,嫉妒的人则对她冷嘲热讽,等着看她被甩;也有人好心地劝她别陷下去,免得将来吃亏。
其实蔼柔心中也知道不该与安烈交往的,可是又总不自觉地陷溺在他对她的好,如果继续下去,今天这种对话恐怕每天都会上演吧,该醒了!
蔼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摆回工作上,一会儿电话突然响了。
“业务部您好。”
“听你的声音一切正常,我就放心了。”安烈醇厚低沉的嗓音传来。才说好不想他的,为什么他又要打电话来呢?每次讲电话时都觉得他好像紧贴着她耳朵低声诉说,十分亲匿,害她心跳加速,也更让她回想起听他节目时的悸动。
“昨天从福华出来时风好大,你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我还担心你会感冒呢。怎么了?都不说话?”安烈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对她放心不下。
“没事,每周一想到又有一个礼拜的工作等着自己,我就会心情不佳。”蔼柔本想立刻挂掉的,可是人家是关心自己才来问候的。为什么老对她那么好呢?
“有一首歌就叫ManicMonday,我也会有同样的心情。晚上请你吃饭?”
瞧见同仁怀疑的眼光,蔼柔冷淡地回答:“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能多讲了。”
安烈轻笑起来。
“尽职的员工是老板的幸福,我再跟你联络吃饭的时间。”
蔼柔迅速挂了电话。安烈则还兀自拿着话筒发楞。她怎么啦?这么冷漠!
※※※
看着若有所思的安烈,梁蔚钟用力地挥挥手──
“还魂啰!”
“啊?对不起,你刚刚讲到哪里?”安烈有些尴尬地笑着。这阵子他打了好多次电话,可是她老避着他,说不到几句话就挂掉,害他最近都有点魂不守舍的。
“喏!都快六个月了,还有听众写信给你。怎么样?到我节目来做一个单元吧。”将一小叠信递给安烈,梁蔚钟很快接口道:“没有她寄来的信。”
“我想也是。”安烈苦笑着说。现在读那些蓝色信笺,娟秀的字迹、聪颖的话语都幻化成蔼柔娇美的脸庞,时而俏皮、时而慧黠,惹得他更加心烦意乱。
安烈有些困惑地开口道:“我……认识了一个女孩。”他轻笑起来,“真的还是个小女孩,才刚大学毕业,是安和贸易的职员。我……跟她满谈得来的。”
阿钟很久没看到安烈有这么认真的神情。
“这不是很好,干嘛愁眉苦脸呢?”
“我不知道怎样定位我们的交往,因为我对她不像一般交女友的感觉,比较像……兄妹。其实也不像,总之是一种交错着契合、疼惜和保护欲的复杂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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