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份内疚、这份亏欠,所以你才会出家,才会特地跑来告诉我上杉谦信的事情,是不是?”茉莉感到痛心不已。
“没错,我之所以选择出家就是想赎罪,以减轻心中的罪恶感。”他依然面无表情、神色平静。
“混……混帐!你怎么可以如此玩弄玉竹?怎么可以……”茉莉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愤,落下泪来。她好恨!
“公主,请你别再为兰丸哭泣,不值得的。”念竹无情地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我恨你,我恨!你这个大骗子,臭和尚!”茉莉叫骂不休地望着念竹逐渐远去的背影,泪如雨下。怀着沉痛心情离去的念竹,手中紧握着玉笛,满脸凄苦地低声自喃:“对不起,希望你今生能够幸福,我的玉竹……”
“公主,明天你就要和信长大人成亲了,怎么不早点休息呢?”明美瞧见玉竹坐在床畔发呆,不禁关心地走近她身边,轻声问道。
自从四天前公主狠下心把兰丸老师一刀了断后,她就整日以泪洗面,失神呆愣,令人忧心不已。而兰丸老师的尸首则在公主的以死相逼下,终于迫使信长大人同意将他安葬在玉竹宫的严皇后山上,并且允许公主婚后每个月前去祭拜一次。
“明美,信长大人人呢,他今晚会过来玉竹宫吗?”玉竹手抚沾有血迹的玉笛,神情恍惚地问,
“会的,大人这几天晚上都有过来陪伴公主,不过公主这些天都睡得早,可能不知道。”明美边回答边替玉竹梳理她的头发。
“明美,这几天是你在我喝的水里下了安眠药,是不是?”玉竹忽然开口问她。
“公主,我……”明美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知道是信长大人要你如此做的,我不会怪你。”玉竹轻叹一声。
“公主,明美是为你好,这些天来我不忍看见公主痛不欲生、伤心不已,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而信长大人表面上虽然不说,私底下却也为公主的日渐消沉而忧心不已。”旁观者清,她明白要不是信长大人为了公事太过忙碌,他一定会整日守护在公主身边。
“别说了,明美。”玉竹起身。
“公主,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明美急问。
“去赏夜樱。”玉竹淡淡地丢下这句话,随即跨步往房门口走去。
“可是信长大人就要来了,如果他找不到你会生气的。”明美连忙阻止她,挡住她的去路。
“别挡着,明美,我现在就要出去赏樱。”玉竹固执地嚷着,主仆两人拉扯成一团。
“公主,求你别这样,请你不要为难明美。”她跪趴着请求。
此时,织田信长已来到玉竹宫。才一打开房门,正好瞧见这一幕。
“玉竹,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他英气焕发、不可一世地走近玉竹身边,随手将头上的红盔取了下来。
“我……睡不着,想去赏夜樱……”玉竹嗫嚅地低下头。
穿着黑衫黑甲的织田信长显然才刚结束一场军事演练,由他身上的尘土及熟悉的汗水味可以得知他是刻不容缓地赶到玉竹宫。玉竹不明白,难道他真的如明美所说的那般,是如此地担心,挂念自己吗?
“赏夜樱?!你想去哪里赏夜樱?”织田信长动手把身上的黑甲解下,交给身旁的明美。
“鸭……川。”玉竹的神情显得十分困惑。为何织田信长要如此容忍自己的任性及胡闹?以他平日暴怒的脾气,他应该生气的给自己一巴掌,然后命令她乖乖上床睡觉。当然,或许他今晚心血来潮,又想和自己同床而唾、共枕而眠,所以才会如此放纵她的无理请求。
“鸭川?!鸭川距离玉竹宫有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如果现在赶去,可能还未到达那里,你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织田信长低下头凝视着她。“玉竹,你现在真的这么想去鸭川赏夜樱?改天好不好?等你虚弱的身子好转些再去,嗯?”他那深遂如潭的眼睛眸像闪着神秘光彩的黑色宝石,深具诱惑力,令人无法抗拒。
“好……”玉竹屏住气息,不由自主地点头答应。她第一次发现织田信长也有柔声说话的时候。
“很好,既然不去赏夜樱,那么就早一点休息,明天还有得你累。”一说完,织田信长便两手抱起她,直接走到床铺前。
“信长大人……”玉竹含着眼泪,紧咬下唇。她好想开口问织田信长究竟如何看待自己?她只是一个被他看中而带回江户的小国公主,如同物品般的交易筹码,她不敢奢求、也不冀望得到他的任何承诺,可是近来织田信长的种种作为却令她感到迷惑,开始怀疑他是否对自己有着一丝一毫的情感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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