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红跑车的主人……
他浓黑的双眉紧皱,深邃的眼珠穿透她,令她觉得自己有罪。
“我,听着,我要……”
她说不下去。这男人同时开口,对着她也对着服务员说:“对不起,”他喃喃而言:“我不知道里面有人,哦,管先生哪儿去了?他刚刚还在。”
这服务员是一个老女人,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他。“我们也正在等他,他会马上回来,你要找他最好先知会秘书。”
他打量一下服务负,而后转向丽诗。她被钉在窗边动弹不得。谢天谢地!这个人不是经理,希望之火再度点燃。若要她向这个花岗岩脸的主子低声下气解释—切,她宁愿死!
他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粗声地说:“你好像又有麻烦了。”他瞄了服务员一眼,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关上门离开,留下张口结舌的丽诗。多蠢的话!想不到她又有麻烦了,都是这笨蛋的老女人干的好事!
几分钟后,管先生出场了。聪明的笑脸,年纪四十开外,一进门立刻处理这件事。
“现在,林小姐,有何问题?”
丽诗和那女人同时开口,数秒后,胜负立见。管先生根本不瞧丽诗,他只专注于听那个笨蛋的老女人的话。她告诉他她看见丽诗在超级市场如何选购了数样食品,如何到了卡片部门,如何下手。“我检查袋子,有两张生日卡片未付帐。”她一件一件描述,忠于事实,但也有些迂回,合意是她相信丽诗还摸走了别的东西。
丽诗无法否认,因为她依稀仍在梦中,如此茫然,如此恍惚,没有思想般地望着四周。但她根本没企图偷任何东西。“容我解释——”
“待会儿,对不起。”经理先生打断她的话,看都不看她。最后,他示意他的属下离开。那老女人显得颇为讶异。这是不是公司规定,这事会不会秉公处理;丽诗不知道,她只晓得她有点不甘愿地走了。她雪白的小脸转向经理,一对眼睛睁得大大的。“管先生……”
“请坐,小姐,贵姓?芳名?地址?”
“我叫……我是……”她心思混乱地坐下,他要登录她的姓名及地址了,可是为什么他仍旧面带微笑口气亲切?或者一切仍依照惯例?“你打算怎么做?叫警察或是?”
“我想我们大可不必大费周章,是不是?”
天哪,但愿真的如此。她说出了姓名及地址以及发生的经过——早上的打击、令人震惊的坏消息、马
路上的意外——当然她没说得太详尽,这位先生十之八九不相信她。但不是这样,他听她娓娓叙述,吟哦点头,然后出入意料地告诉她,她可以走了。
“走?我可以走了!”
好久好久,她才若有所悟,人性有时实在难以预料。她可以走了!远离这些屈辱、吃惊及恐惧,就这么简单?她才打定主意准备奋战呢!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说话,一连串盘问都还没开始,管先生竟然轻描淡写的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小误会,她可以忘掉这些不快。
就这样——
自然,她是莫名其妙的被释放了,但她怀疑能否忘得了这—切,能否?哇!你真幸运!
“哇!你真幸运!”叶德辉大声的说着。
丽诗瞪着她哥哥,虽然不生气,但却胀红了脸。
“幸运?被一个老女人当成贼,你还说幸运?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你还说我幸运?你知道他们若决定控告我,我就惨了,我的工作、尊严、名誉……统统完了。”
“对,或许是。但没有发生,那位经理根本无意追究,他遇上了一个过度热心的员工以及一名暂时精神错乱的女顾客,他本可以告你,但他三言两语后就放了你,他很清楚这是个误会,所以我说是你的幸运,碰到好人了。”
“噢!”丽诗又想哭了,她在A市兄嫂的家已经待了将近—周,明天该回家了。天呀,她真恨下星期一还得返回工作岗位,她全面临一大堆质询,比如像她为什么没戴订婚戒指……
她看看玉秀,后者正面带同情的微笑,点头赞同丈夫的说法。她这位外形及个性均和丽诗截然不同的嫂嫂,十分活泼外向、能言善道,恰与退缩拘谨的丽诗成为反比。
玉秀天性极乐观,打从她出院后,反而一直安慰替她感到伤心失望的丽诗。是玉秀不断鼓励她将心事说出来的,一见到她,她嫂子就知道事情不太对劲,哥哥随后也发现了,他们俩尊重她的请求并没有逼问她。
☆☆☆
整整两天,她躲在卧室内以泪洗面,根本说不出话,一开口就双泪直流。她守着徐浩然的坏消息,想等到她有足够的定力时才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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