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树一如往常的闪着银光,晶亮的叶片澄澈得能瞧见脉络,清脆的细碎响声随着轻风扬起。
气息稍定,天策来到天狼的身旁,拍拍他的肩安慰到:“这不是很好吗?表示被你伤的人肯定只是小伤,流不了几滴血的。”
“可是……”天狼可没那么乐观。
雕龙银箭的威力他最清楚不过。道行弱的仙家若中了这箭,魂飞魄散是可想而知的;道行高的怕也得废去六、七成功力。
所以他练银箭一向很小心,也从未出岔子。
“别可是、不可是的了。你瞧!这长生树从头到尾不都好端端的吗?连这一点血都寻不着。更何况若你伤了人,人家早来理论了,那能让你没事的站在这里?”
天狼仍然紧蹙双眉。过了半晌才叹口气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如今他也只能这样想了。若是真如此,他还真是走运,否则他还不知道如何向云母教代呢!
这灵山是云母的辖地。当初云母是过衅的他,才允许他用长生树来练箭。他也在云母面前夸下海口,绝对能箭随意转,不会伤及无辜。
“没事,没事的!你少庸人自扰了。咱们回去吧!”他扯着天狼往黑夜另一端的星宿宫飞去。
“其实,我今天是有事来找你的。”天策笑道。
“什么事能让你这个大忙人专程来找我?”每当天策笑的太谄媚有礼时,他就知道准没好事。
“是这样的,绛虹公主今夜大宴宾客,要你这位稀客无论无何都得赏光。”
“宴会?我没那个心情。”天狼没好气的回答。
两人双双在岩上收势站定。
天狼转头往他的寝宫疾趋而去,天策不死心的追上来。
“你心情不好,正可以去散散心嘛!”语毕,不由分说地将天狼扯住绛红公主在东方的琼楼。
“你看看!你就是没是尽摆张冷酷的脸,难怪连凡间的人都怕你,还认为你是恶星,最好一辈子都别碰上。”
天策率性惯了,总看不惯天狼那不茍言笑的正经模样,他们可是神仙吶,若过得比凡间百姓还无趣,这神仙封号岂不白搭?空有一副千年不死之驱,却要他绑手绑脚的不得自在,他可怎么说都不会甘愿的。
“随他们怎么想,我才不在乎呢,若那先凡人硬要将躲不过的天灾人祸推到我身上来,我也无话可说。”天狼不以为意地说着。
“瞧你,说着说着有板起面孔了。不管,今天非得要你笑几声来听听。”
实在拗不过他,天狼只好勉为其难的去露个脸。有时他还真羡慕天策这总随心所欲的洒脱能耐。若天策肯专心一意的锻炼修行,轻而易举就能凌驾他之上。可天策偏偏什么也不放在心上,成天不是和神仙姊姊、神仙妹妹玩乐在一块,就是溜下凡间游戏一场。
※※※
十六天后——
天狼好一阵子没练箭了,对于那天发生的蹊跷之事,他始终无法释怀。
闷闷地阖上咒语书,信不走到窗前,他对心中那股惴惴不安的蠢动感到厌烦,却无法摒除这扰人的杂念。
“可恶!”天狼一拳击在窗棂上,腕上的红线铜玲随之发出叮咚声。
他修练至今,位列星神,从未如此心神不宁。
不!他才不信自己会输给自己心中所产生的魔障呢!他旋踵回到紫晶榻上端坐冥想,一意想使心念达到空明的清静之域。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天狼丝毫没察觉时辰的流动。
房里弥漫着汇灵香的味道,那种结合天地灵气的香味里满他身墨色云罗衫的挺拔驱身,缓缓地沁入他的心脾,将纠葛的杂念一一化开。
他做到了!
澄明通透的灵魂再次归属于天狼,他又回复到天地初成时的无垢。
黑色披散的头发、黑色的长衫、一无表情的冷然俊脸,宛如市座没有生命迹象的泥塑雕像。
倏然,天狼感觉平稳的气息被介入者扰乱了。一睁眼,一位小僮站在门口。
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宁静就这么毁了。天狼轻叹口气问道:“有什么事不能等我静修完再说吗?”
小僮进房,怯怯的禀道:“是星帝有要事召见。”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天狼斥退小僮,起身披上斗篷。蓦然,一股不详的预感窜升而起,让他不禁打了个冷寒颤。
是什么事?天狼的双脚在门槛前停住,想了半晌才跨门而出。
他御风往西北的星殿行去。斗篷迎风飞扬,犹如展翅空中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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