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凝秀低头不语,就知道事情像她想的一样。
乔晏歇尽心力实践圣闲传讯的美好德行。他是雨织见过最没有罪恶、污点的人,保有着最真诚的赤子之心。但他也是雨织所见过,最不懂得营生的人,现实里该友的利害得失他全然不会。这种人怎能奢望他想什么计谋?
“要不这么办吧!我请叔父过去探探你爹的口风,看你爹有何打算,我们再来盘算该如何做,这样可好?”
“嗯!嗯!我就知道邢姊姊最有办法了,谢谢你!”凝秀笑逐颜地搂着雨织又亲又谢。
“喂,行了!行了!要亲去找你的准相公去,少弄得人家一脸唾水。”雨织嚷嚷地闪躲着,唉!凝秀的单纯比起乔晏是有过不之而无不及。这两个要是成了亲,倒挺让人担心的。
“重要的事?”雨织一头雾水。这人一个月来对她不理不睬,连话都说不上几句,这会儿突然说有重要的事,她倒想听听这事怎么个重要。永宁府里,山雨欲来的冷凝气氛浓烈得化不开。
下人们噤若寒蝉,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点生响,击碎这即将崩溃的平静。
少王爷将办事不力的媒人轰出府后就沉着脸,一动也不动地做在大听里。在领教过他的雷霆大怒后,无人敢接近他十尺范围之内。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这四个字不断在他脑子里浮现,时辰每挪一点,他的怒火就更加炽旺。没有人!从没有人敢如此羞辱他。不得到邢雨织,他绝不甘心。
少王爷紧握的拳头“碰”一声击在木桌上。原本畏畏缩缩的想进厅通报的总管吓得连忙抽腿想逃。
“什么事?鬼鬼祟祟的。”瞥见总管闪躲的身影,他出声喝问。
眼见逃不过,总管只有硬着头皮回头,嗫嗫地说道:“永凝王要你过去一趟。”
“这种事怎么不早说呢?”少王爷喝斥着,起身赶去问候父亲。
永宁王是贵族诸王之一,其封邑在岭北,交由长子管理,永宁府只是他的私邸之一。每年他都会来此住上一阵子,免得和权力中心生疏了。今年他便是趁着北方雪季时,带幼子上大都来增广见识。
少王爷往后院走去,过了他所住的华楼后有别洞天。放眼望去,竟是一大片起伏早原,直让人有误蒙古大漠的错觉。褐绿草原上架了座毡帐,那便是永宁王的住所。
一入帐,他便见父亲一如往昔,威风凛凛的端坐席上,灰白的发及脸上的风霜纹路丝毫不减悍勇气势。
“父亲传孩儿,有何吩咐?”少王爷端坐下席。
“近来府里可还好?”永宁王的目光锐利如鹫,沉稳的声音充满不可抗拒的威仪。虽是问话,实是质疑。
莫不是父亲听到什么风声,少王爷忐忑自忖,闪烁其词地回道:“没什么了不得的事,一切孩儿都会处理得妥当无误。”
“是吗?那昨夜为何事喧腾?”
“没……没事。”那种颜面尽失之事,岂能让父亲知晓。
“别想瞒我了。当初来大都时,你向我承认可以独当一面,所以上上下下的事我全不过问,结果你却弄得灰头土脸的,真让我大失所望。”
原来父亲什么都知道,那他也瞒不下了。“孩儿知错,我会洗雪前辱的。”
“很好!这才像个大漠男儿。若连个小小女子都无法掌握,那更别谈什么家国大业了。”永宁王顿了顿,“再过两天我要先回岭北,若事成的话,飞鸽传信;若不成,你就直接回岭北来,在留在大都只会更丢人现眼,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是!孩儿明白。”他得抱着破釜沉舟之心出击。他可不想回那荒凉孤寂的岭北,大都才是他想居留的地方。
“你得牢牢记住,只有强者、胜者才配拥有一切。”
“还儿会谨记父亲的教诲。”他定会向父亲证明自己是强者。“那孩儿这就下去着手下一步的计画。”
永凝王示意后,少王爷迅速步出毡帐。在父亲面前他自信满满的夸下海口,一出帐却莫名地感到无助。他该如何才能得到雨织呢?若能得到她,他将能得到父亲进一步的肯定。而且像邢雨织那般的美红妆,若带到岭北,可不知要羡煞多少人。所以邢雨织他是势在必得。
他可以明目张胆的将她强夺过来,像昨天一般。但不知为何,他却不想那么做,他想让邢雨织顺服他,心甘情愿地为他所有。他该怎么做呢?该如何才能打动她呢?
每个人都会有渴望得到的东西,所以每个人都是可以收买的。这是他一贯秉持的信念。然而这信念用在邢臻和雨织的身上却行不通。因为他摸不透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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