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你拿这么苦的酒来?换一壶去!”酒壶的碎裂声让婢女惊跳而起,火速换上新酒。
他到底在干什么?他可是堂堂的少王爷耶!他多喜欢“少王爷”这三个字啊,不知多久没想起自己的原名了——也先别吉连。这名儿在蒙古人里可多着,也没啥意义。少王爷可不同了,它代表着崇高的地位。他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以喜欢以此自称。高高在上的感觉谁不爱?!
她为何不要呢?真的不懂。
“哈哈哈……”少王爷充斥在大厅的粗嘎笑声让听见的人全身发麻。
何不放弃?何不承认失败?何不承认即使拥有一切,也得不到你真正想要的?心里有个声音嘲讽着他。
不!他绝不会单为个女子乱了生活章法。另一个声音毅然回道。
“备马!快替我备马!”他猝然站起,高声喊着。随着他的命令,杂沓的脚步往马厩奔去。
去骑马吧!驰骋马上的畅快淋漓,足以让他忘记这些恼人的混乱。
少王爷旋风般的出府、上马,飞骑直奔北郊。他不停的策马加鞭,与他同样来自北国的骏马是如此地剽悍勇捷,无与匹敌。没错!他可是无人能及的。
郊道上,不论是路过的、游玩的,见这如雷日电狂飙而来的快马,无不纷纷闪躲,避知唯恐不及。看着人们仓促窜逃,他哈哈大笑。
得意之际,却望见远处的黑点人影,有个不怕死的混帐竟杵在路中央。
“不想死就闪开,快闪开!”他暴怒地狂喊。
远远的人影不动如山,好似看不见也听不见迎面而来的危险。
“混帐!”少王爷惊声喝斥。那人竟不闪不躲。眼见马蹄朝那人门面踢去,电光石火之间,他扯缰停蹄,惊异急喘。
那人此时才睁开眼哂笑。是个光头的……和尚?
“你是谁?胆敢挡住本王的去路。”少王爷此时才看得真切。光秃着头顶的大块头非但高壮,还有着纠结的肌肉,初春尚寒的天气他竟只穿件短衫。这样的人像蒙古力士,但却不是。是因为他的眼睛吧!两道粗眉下是一双平静得没有任何欲望的双眼,这样一无所有的眼睛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么急,定是乱了方寸吧!”那人不疾不徐的说着,宛如方才他眼前未曾发生任何事。
少王爷抽出腰间大刀,直指那人咽喉地斥问道:“说!你到底是谁,为何挡我去路,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名号无义,若定要知道的话,不妨叫我魂魅。”
“魂魅?!那你岂不是鬼。少胡说八道。”他真不知道为何会与这个人在此瞎扯。
“是永宁王派我前来大都,或可帮上少王爷一、二。”魂魅抿唇,似笑非笑。
少王爷有所怀疑。“父亲?为何我从未听说父亲身边有你这号人物?”
“你是要我帮你得到所欲,还是要在此做无谓的质疑?”他当然不认识什么永宁王,但眼前这人绝不可能识破。真是太好了!这种强烈的怨恨、憎恶、悲愤、无助的情感,正是他想看到的。
“你怎知我有想要的东西?你又怎能帮我?”
“人欲无穷,谁会无所求呢?只是有时用错方法,当然会徒劳无功。”
“好吧!你先跟我回府。”少王爷点点头,不知为何,他认为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似乎能看穿他。“对了,下次别再用这种方式出现,刚才我的马差点就将你踩个稀烂。”
“是。”魂魅无所谓的莞尔。就凭这自负的少王爷,跟本伤不了他一根寒毛。
无知凡人总会有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不过这样也好,若非如此,他怎能有机可乘?
※※※
烂漫春日,羲和园却显得寂寥。
凝秀镇日随在乔晏身边,再也无心过府来。当然啰,还是相公比较重要嘛!
雨织由闺房踱步到书斋,再到后园,再由后园绕到前院,终于叹口气,下定决心似的往大门走去。才刚要踏出门,身后就传来阻止声。
“不行!”玄野赶上前,横眉竖眼的责备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若想出门非的要我陪着才行。”
“烦死啦!”雨织气呼呼地板着脸。这几天,玄野简直是寸步不离的黏着她。虽说是保护,她却觉得碍手碍脚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别保护得这么……滴水不漏行不行?”她将手腕高高地举在他面前,“你看!我每天都将铜铃戴在手上,出门也只到叶府,你不要紧张兮兮地穷操心好不好?”
“不行!”他一脸的不妥协,“那小子说过不会罢手的,我才不要等到让你发生危险再去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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