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惟有她始终懵懵懂懂。
“乐怡,现在,你终于明白了吧?”李蝶心忽然语气暖昧。
“明白什么?”
“阿凯,他很爱你。”
爱?心中猛然一惊——爱?他……爱她?
“不要用这种不相信的表情看着我,如果他不爱你,怎么会大费周章从大洋彼岸把这条链子赎出来?要赎这东西可不容易,除了钱,还得有人脉,他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我?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他的心意,乐怡你还在跟我装蒜!”
原来,谁都知道,连这个不相关的李蝶心也明白。只有她自己,宁愿当一个睁眼的瞎子,也不愿用心去看清真相。
“总之,你代我跟阿凯说,钱我一定会还的,谢谢他了。”
柏乐怡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离开李家别墅的时候,神志也仍在空中飘浮,没有唤回。
没有坐车,就这样步下山去。
记得一个多月前,跟阿凯在这坡道上相遇,那一天,是下着小雨吧?
两旁的紫藤花还开着,深深浅浅的披洒下来,如同一条紫色的瀑布。而她的阿凯,却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
她没有回家,不自觉的往这山道上的另一幢宅子——阿凯的小楼走去。
院门紧闭,窗帘低垂。他那只懒虫,一定还在床上作他的好梦吧?这个把白天当成黑夜的男人,真拿他没办法。
柏乐怡坐到院门前的台阶上,微微地笑。一条绿藤爬过了铁栏,像是要偷偷攀到她的肩上、这株植物还是她主张种的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吐出新枝,招蜂引蝶了。
她正想伸手把藤蔓缠好,忽然听到一阵汽车的呜叫声。
“喂,小姐,不要坐在那儿挡路!”是一部小货车,司机正对她挥手。
车上写着:捷运搬家公司。
搬家?难道阿凯要从这里搬走?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进屋里喝杯热茶?”小货车后面是一部敞篷跑车,跳下一对年轻男女,是那女孩子发出关切的话语。
“进屋?这是你们的房子?”柏乐怡愕然。
“对呀,我们今天才搬来,刚买的房子,很漂亮对不刘?”女孩子甜甜地笑。
“可是……这一家,是姓……”该死,她居然达阿凯姓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说从前住在这里的那个大哥哥?他都搬走好多天了,留了一屋子家具,说是送给我们了,真大方。”
他,搬了?他就这样一声不响地搬了?她连他的姓都不知道,从今以后,叫她到哪里去找他?
柏乐怡顿时觉得有个巨大的重锤击在她脑子上,耳边响起嗡呜声。
她踉跄地避到一旁,看来人进进出出把屋子弄得面目全非。她还听到那个女孩子说:“这窗帘的颜色我不喜欢,我们换一块吧。”
那窗帘是她替阿凯挑的呵,是她亲自装上的环,挂到绿荫映耀的窗子边。如今,就要被人拆掉了,她和阿凯在这里所有的回忆,都要被清除了……
春日的山道并不冷,她却感到了寒凉森森。
——***——
“茵茵——”
江芷茵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人简直有点难以置信的感觉。
“乐乐你怎么了?”她吃惊地开口,“快、快进来。”
“茵茵你知道阿凯他搬到哪里去了吗?我……我要把这些钱还他!”柏乐怡摊开手,那里有一本皱皱的存褶。她的手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
“什么钱?你先坐下再说。”江芷茵一边招呼,一边从浴室中取出一条温暖的湿毛巾。
“是我欠他的钱……他帮我买链子的钱。还有,这两百万,茵茵,这些钱我不该要的,还你。我真的真的不是为了这些钱才跟他在一起的,当时那样说,只是……总之,我一定要找到他,告诉他,可是……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他……我想问李蝶心,可是又不敢问……阿凯不见了,他再也不愿见我了……”她的声音由于抽泣,同样颤抖得厉害。
“乐乐,你先把眼泪擦一擦,喝点茶慢慢说。”她劝慰。
“眼泪?”柏乐怡望着递到自己手中的毛巾发愣,“什么眼泪?”
“你都哭成这样了……”
“哭?”她拂了拂自己的面。呵,是呵,她在哭,从山上下来,就一直在哭。原以为是下小雨了,脸上湿湿的,原来是她的眼泪呵。怪不得满街的人都没有撑伞,怪不得满街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打量她。
她,是哭着走到茵茵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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