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了宽大白袍的褚友梅,一身鹅黄色的短袖、牛仔裤装束,素静的脸使她看起来更小了。这样的小女人究竟是哪里来的铁一般的意志呢?“嘎?”仿佛还在寻找着适当的说词,褚友梅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不激怒郎世云?那怎么可能……她还是找个遮蔽物比较安全。褚友梅深吸了一口气,从文件夹中取出了一整叠虽已折好,但多是破破烂烂的图画。
这是什么?郎世云低头翻弄著有些还隐然发出异味的画作。褚友梅难道想彻底破坏他可怜的食欲吗?
“你可能想知道,这都是小薇这些时日来画出的作品。”
褚友梅想说什么?郎世云狐疑地瞪着那些画。没错,这些画是画得太糟,难道褚友梅真要他帮小薇请个美术老师吗?
褚友梅的下一句话却乍然气坏了郎世云。
“我请过儿童心智科的专人分析……”
“我以为我已经很清楚的说过,我不要我儿子与儿童心智科扯上任何的关系,难道你该死的从来都听不懂人话吗?”
“我没有透露小薇的姓名……”
“那没有差别!”郎世云握紧了手上的画作,刹那间他真想抓起任何东西往褚友梅的身上砸去。“要是小薇因此受到了任何的伤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是发了疯才会把他交给你照顾!今天起,你不用再管小薇的事了……”
“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这神经病的胡言乱语!”两人逐渐提高的音调已是引起餐厅里其他人的注目。幸好是下午三、四点青黄不接的时间,餐厅里的人并不是太多。
“你给我闭嘴!”褚友梅气极的一拍桌子,若不是为了无辜、可能亟待拯救的小薇,她又不是吃饱没事干来践这浑水?
她叫他闭嘴?她以为她是谁?郎世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有人胆敢对他说这句话是何年何月了。他气极反笑。
“小薇的画有明显受虐的倾向。”
什么?郎世云震惊的望着褚友梅,她知不知道自己正在无理指责着多么严重的罪名?他蓦然紧抓住褚友梅细弱的手腕,恶狠狠地说:
“不要跟我扯那些无聊的精神分析!为了某种理由,我懂得绝对比你多!”
“那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褚友梅没有试图抽回自己几乎被握碎的手腕,她只是悍然地指向图画上用铅笔小心圈出、附注有说明的地方。“这很可能是在画你、还有你的父母亲。”“你没有权利指控我的父母!”
想起是那样的年迈,却为了自己一家子乱七八糟的事仍是难以安享晚年的父母,郎世云青筋暴露,几乎想一刀杀了褚友梅。
“我没有在指控任何人!”面对郎世云可怕的目光,褚友梅声调却越显冷静。“就算小薇的画并不是指这样的意思,你也不能再逃避了。”她这是什么意思?郎世云咬牙切齿地瞪大双眼。
“我希望,你请你的父母一同到医院来一趟。”
“你是嫌我在这医院的流言还不够多、还不够难听吗?我还必须为了你们这种无聊人士制造多少茶余饭后的话题,你们才肯放过我呢?”
郎世云气愤而颓然地放开了紧握住褚友梅的手,他无力地耙梳着略显淩乱的发。“还是你们竟连我年迈的父母也不肯放过?”
褚友梅无言的注视着郎世云。眼前男人身上所背负的深重无奈,突然渗进了她的心里。但她所能帮的忙也只能到这里,剩下来的,必须是他自己的抉择。朱主任头痛的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盯紧这两个不定时炸弹。
她才不过一个没留神,好不容易相安无事了才一个多星期的褚友梅与郎世云,居然又差点在医院的附属西餐厅里演出了要命的全武行。
就算朱主任的心中曾经对这两人之间任何浪漫的可能性抱有遐想,现在的她,都得全盘从新算计。
没错,先别说眼前这两人根本没有可能,就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真让她这个“朱”太守点对了鸳鸯谱——固然以褚友梅的个性,当然绝不可能像郎世云的前妻叶晓吟做出一样的傻事,但是他们两个人互砍个一百、八十刀,双双身亡的可能性简直高得离谱。坐在办公室里,摒退了众人的朱主任,又是大大一叹。
“友梅啊!这事你怎么不先跟我商量呢!而且你们要吵架哪间厕所关起来随便解决都可以,怎么吵到了附属西餐厅去呢?”
横竖这两个人一个是太过迟钝,一个则根本是被流言如影随身、要命的根本不在乎了呢?在听见了医院最新版本的负心“郎”物语,居然添上了褚友梅的名字时,朱主任差点没当场摔断了自己穿着三寸高跟鞋的脚踝。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羽凡
郎世云
褚友梅
经典
温馨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