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老天,你一定要让她平安无事。”他在她的房间抚着她曾睡过的床,焦虑无助的喃喃低语。
“魁首。”
他蓦地回首:
“毕叔,有消息了吗?”
他在他身后已站了好半晌。他竟然失去往日的警觉,丝毫都没察觉到他的存在,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情形教人担心哪,魁首太在乎她,这绝不是一件可喜之事。
“毕叔,有消息了?”劝他的神色,他知道一定有消息了,急切的问。
“是有消息了。”毕杰却隐隐蹙着眉,取出一件东西。
他一望,夺了过来,惊道:“我的龙腾凤舞佩,这是我送水烟的。”他停住呼吸颤声问:“她人呢?”
“不知道,是一个小厮送来的。”
“他是谁?怎么会有这块玉佩?”他急切的揪住他问。
“他只是一个打杂的小厮,是有人花钱命他送这块玉佩来,并要他带话来。”
“什么话?”
毕杰犹豫了片刻,迟迟没说。
“他到底说了什么?”他吼。
毕杰镇定的望着他缓缓道:“那人要他转说:他会好好对待你的爱妻,等他尝腻了之后,他会考虑把她送回来。”
只听“砰”一声巨响,茶几应声碎裂支解成碎屑躺在地上,一口鲜红的液体由他口中狂喷而出。
“魁首!”
“把这个人揪出来!”他狂吼,“他敢碰水烟一根头发,我会把他撕成碎片!”拭去唇角的血渍,他陡然换上冷峻毫无血色的阴骘面孔。
“把那个小厮带来!”
***
“你认为她们两人谁说的话是真的?”
“若论姿色,李采风将迎娶的人应是那叫童漓儿的,但是那叫水烟的竟然有那块玉佩!我认得那玉佩,那是李采风随身多年的玉佩,他不可能会轻易送人的。纯纯,我曾向你提过那日李采风陡然出现飞星山庄,便是和她一起出现的,他看她的神色我觉得不太寻常,或许她说的是真话,她才是李采风要娶的人。”
“论姿色确实是那叫童漓儿的要美上几分,只要是正常男人,比较起来都该会选她为妻才是,但是李采风确实不轻易赠人物品,尤其是女人,他曾说过他绝不会花钱去讨好女人,更遑论赠如此名贵价值连城的玉饰,也许她真是李采风要娶的人。反正玉佩已送到李采风手里,不管她们谁是真的,我们等着看他的反应,就可知道我们手中的棋子值多少份量。”
“你对他……难道还无法忘情吗?”江沂审视的盯视她。
“不,我现在对他只有恨!我恨不得剥他的反、吃他的肉、啃他的骨、喝他的血!”她咬牙恨声道。她忘不了他曾怎样的羞辱过她。那时她喝得半醉,主动对他投怀送抱,而他却把她推给别的男人,让江沂占有了她!这样的羞辱,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唯有他死,唯有用他的血才能浇息她曾有的羞辱。
他迟疑了片刻道:“纯纯,我看我们放了她们吧,既然李采风已打算放过我们,我看就……算了吧,我们别再招惹他了,你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她冷声道:“你怕了他的淫威了?你答应过我要帮我杀了他的,我木纯纯的丈夫难道是个言而无信、贪生怕死的懦夫!”
“不──我不是……纯纯,”他的眸子盛着痴痴的情意,坚决的道:“我会帮你杀了他的──我只要你真心对我。”
“当然,你是我的丈夫。”话中听不出几分真心。
两人的背影渐走渐远。
午后的阳光给了幽室一些光亮,几缕光线无私的穿透幽塞上方仅有的一个小格窗,洒洒了几许的温暖。
直到话声逐渐淡得再也听不到,幽室内的两人才放松凝神谛听。
“他们已经怀疑你了,我要你别开口,你偏不听,现在可好,成了他们拿来要胁魁首的弱点了。你不该为取信他们而拿出魁首送你的玉佩,魁首怎么待你的,你该比谁都清楚,他会为你答应他们任何条件的。”童漓儿神情疲惫的俏脸布满不悦与担心,她身上的绿色襦衣染着数道触目的血痕。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为我被他们鞭打吗?”水烟冷静的说。
连着两日被绑在木架上,她的手部已麻痹无知觉,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了,这也是她第一次尝试站着睡觉,唉,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欠你一条命,就算还你也是该当的,何况只是区区几鞭,我挺得住的。”
那日,她追她而去,但是来不及了,她已跨上了马,她跃上她的马想救她下来,马儿却狂奔而去,水烟被吓呆了,而她也控制不住发狂的马儿,马儿发狂的奔向南边的瀑布;瀑布下方是一深不见底的水潭,水潭的水汇聚成一条溪涧,融溶的雪水壮大了瀑布的声势,溪涧也因而变得丰沛湍急。她知道是一刻催狂散的药性发作了,所以马才会狂奔向瀑布,想浸泡滚烫的身子──这是一刻催狂散的药性,中者不论人畜,皆会身热如滚、炽热难受,一心只想找水消热。但也一如药名,熬过一刻便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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