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唤他?他循声向前,弯口处立着一座凉亭,里面独站一少女,背对着他。
她低声轻吟他记忆深处似曾听过的家乡小调,思念着爱人的相思小曲,凄美哀怨。
「你是谁?」他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不知为什么,他急切的想知道某些他早该想到的事。
那少女缓缓回头。
「小花瓣儿。」高立寒整个人弹坐了起来。
他喘着气,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
环顾四周,这是他的家。再看看自己,他又回到老地方。
那个恶魔,没有用的胆小鬼,不敢与他赌个高下,还摆了他一道。
他跳下床,不灵活的身躯几乎使他跌个狗吃屎。
自己死了多久了?为何身体不见腐烂?
本能的,他拨了熟悉的电话。「垢儿,今天几号了?」
「立寒!」垢儿在电话中大喊。「这三个月你跑到哪里去了?」
三个月?已经过了三个月?那么他已死了三个月了?又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这身体早该生蛆了,竟然仍是完好如初?
「立寒?立寒?你还在听吗?」
「垢儿……晁哥哥呢?」
晁哥哥?立寒怎度改口叫晁哥哥?「立寒……」
「我都知道了,垢儿,梁山伯上的好汉轮回至今也只剩我与晁哥哥了。命运作弄啊!」
「立寒,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言难尽。」
「你在哪里?」
「家里。」
「之前呢?」
「一直都在家里。」
「我与晁哥哥去找过你好几次,你都不在啊!」
「我不知道,但我真的一直都在这里。」
「立寒,你别走,我通知晁哥哥,待会儿就过去你那里。」
放下了电话,他呆坐着直到晁盖夫妇的到来。
高立寒见到晁盖这位生死至交、患难兄弟,一时无法里言语叙述,只能紧紧的拥抱他,然后断断续续的向晁盖与垢儿说着自己这三个月的经历。
天地之间存在着太多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奇事。
提至小花瓣儿,他心痛得几乎哽咽难言。
「兄弟,我与垢儿来时,曾仔细检查屋内四周,倘若就你所说的,你的身躯若躺在床上,我们不可能没看见的。」
「我不知道这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我一醒来就躺在这里。」
他们谈至深夜,晁盖与垢儿皆有默契的不去触碰有关小花瓣儿的话题,怕高立寒又伤心。
天亮,高立寒送走了他们,回身看见壁炉旁的尘灰和酒渣,他想起了她——他的小花瓣儿,看见沙发,他也想起了她,上楼望见房里那张白色的大床,他还是想起她。
天啊,难道要他这辈子仍为相思而心碎吗?
小花瓣儿,小花瓣儿,你听到了吗?
他为了再见到她,用尽心机与撒旦斗智。当他看出撒旦王嗜赌成痴时,高立寒开始有计画的引诱撒旦进入他布下的网。
再差一步他就成功了。
没想到撒旦竟会临阵退缩,还恶意的把他丢回三度空间。因为撒旦不可能把宝座让给他,但他可以把他任意弃置。
一切的计画功亏一篑。
小花瓣儿,你是否也与我一样沮丧呢?
***
日子匆匆的过了数月,高立寒形容憔悴的走遍了与小花瓣儿曾经相遇的地方,但完全没有伊人的芳踪。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乖舛的命运在他这几世里不断的在重复着。
他像行尸走肉般,没有目的的度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
圣诞节来临了。
又入冬了吗?
走到窗边,天上繁星点点,带着阵阵的凉意,他竟不自觉。
去年,就是在圣诞夜第一次与小花瓣儿邂逅,他命中注定的女人首次闯进了他的生活里。
呼!他沉重的吐了一口气,感觉上两人似已相隔了几世纪。
电话的铃声响起,他恹恹的拿起。
「立寒?」
「垢儿,什么事?」
「来我们这儿过节吧。」
晁哥哥与垢儿对他的自我放逐担心不已。
「不了。」
「立寒……」
「谢谢。」他轻轻的挂上电话。
躺在小花瓣儿睡过的床上,脑袋一片空白,他怔怔的呆视着前方,让时间悄悄的流逝。
***
时针指向了午夜,圣诞夜的烟火谢幕后,大地逐渐归于平静。
太平静了,静得连秒针也不愿破坏这份宁静而悄然的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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