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拿到大假,马上飞去看你们。”她承诺道。
若在平常时候,她是非常乐意让他老人家开心开心的,毕竟都已经是八十好几的老人家,心心念念期盼的不过就是抱曾孙而已。
但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外公挑起了家族对立,带头反对舅舅的二儿子余嘉安迎娶张冰玉为妻,让他们夫妻俩只能躲到法国避难;所以,他便要亲自尝尝一手种下的苦果。
其实,张冰玉并没有什么不好。家里虽没钱没势,门不当户不对的,可也是家世清白,而且她个性开朗乐观;虽然是个红不起来的小歌星,却没在那个大染缸里迷失自己。相反地,以她外在的条件,若愿意放低身段,配合公司的任何安排,有了后台,她肯定是立足台湾、放眼亚洲的天后。
嘉安不就是看上她这种朴实无华的性子,才对她一见倾心,为她收敛了花心的个性。
可是外公他老人家偏偏对演艺圈的女孩子没有好感,开口闭口便是戏子、歌女地叫着,完全视而不见冰玉的温婉可人,让嘉安气急败坏,愤而带着有了身孕的冰玉远赴法国。
两人美其名是去念书,最主要的目的是去那里待产。
此举在余家可是掀起了狂涛巨浪。因为大表哥余嘉琛才在一场车祸中失去妻女,心中哀痛欲绝的浪迹天涯,也不晓得哪一年、哪一月才会回来;继而又发生二表哥的事,让舅舅、舅妈伤心不已。
一想到这里,余柔珊便背过身子不愿和外公正面相对,径自和打电话来报喜的余嘉安有说有笑的。
说不后悔是骗人的,可是余仁发又拉不下老脸求和,知道孙媳妇平安生产他终于放下悬着的一颗心;可是重要的曾孙性别不知道,他又怎么能确定要送上哪一份备齐的婴儿用品。
这几个月他可是掩人耳目的一项一项买齐婴儿用品,还学着上网去瞧瞧国外有没有出产更新奇好玩的用品,就为了给曾孙子或是曾孙女一个快乐的童年,这下子不知道性别要怎么送才好。
好不容易等到外孙女挂上电话,他还要克制住心里的期盼,和她大玩起谍对谍的游戏。
“刚刚说到哪里了?”余柔珊翻着手边的资料说道。“对了,刚才那些数据是我们接手正大电讯必须面临的损失,不过以正大的体制来说,那是很快便可以补上的。”
她公事公办的态度好像适才的中断不曾发生过。
盯着外孙女递过来的资料,余仁发一把挥开,任它们散落一地。
“嘉安说了什么,生男的还是生女的?”他用命令的语气问道。
余柔珊不以为忤,只是尽责地弯身捡拾一地的文件,对他的问题不予回答,她才不让他轻易得逞。
回到家里,她还得面对拜托她打破僵局的舅舅、舅妈,不加把劲怎么成?
“我是你的外公,你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余仁发耍起孩子脾气,和余柔珊杠上了。
微挑起描绘过的细眉,余柔珊一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表情看着外公。
“生男生女又有什么差别,未来孩子是姓张,可不是姓余。”余柔珊轻描淡写地道。
她会说这话,完全是针对外公那根深蒂固的血缘观念,不论是婚生子或是非婚生子,只要有余家血统便是余家人。
果不其然,余仁发的怒火骤起。
“这是什么话?冰玉是余家的媳妇,她生的孩子不姓余姓什么,你们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他口中叨念着。
顿了下,他又急急的说;“不行,我得去一趟,这生孩子没有好好进补,万一冰玉的身子骨有个闪失,怎么再替余家生孩子?把你订的机票给我,我去法国坐镇。”
直言冰玉是余家的媳妇,已经是外公的哀的美敦书,余柔珊见好即收,不再搅和下去。她自口袋里掏出备妥多时的机票,放在桌面推至外公面前。
余仁发他忙不迭地收了起来。
“这一趟法国之行,你舅妈身为婆婆,免不了要一道同行,而你舅舅是孩子的祖父也不能缺席.所以得留你在家里坐镇,不能让人乘机在家里作乱。”余仁发没被兴奋给冲昏了头,没忘给外孙女一点教训。
这孩子太过胆大妄为,他这只老虎虽老,没发威还真让她看成了病猫。
“怎么这样呢?”余柔珊不满地抗议着。“做阿姨的我也要去看看我的新外……”猛地,她吞回了到口的性别,没让外公得逞。
这只老狐狸真贼,居然玩这一手,让她踩入自己一手构筑的陷阱。可恨哪,余柔珊在心中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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